管鲍之交(第3/3页)

实方原是一名新闻记者,后任农务大臣秘书官,旋而跻身政界。他在历代内阁中,经常居身于主流派。一九六七年六月,民友党选举总裁,实力派为阻止前总裁前田吉之时第三次当选,密谋推举佐挢仲介为候选人时,雄踞农相的实方,不知从何处筹措来巨额选举资金,圆滑地拋弃了当时的总理大臣前田,力保佐桥登上总裁的宝座。人们纷纷议论这笔选举资金,就是实方门次从金崎末松那儿搞来的。

那次总裁选举,直至今日仍然是街谈巷议的一大丑闻。票子象流水一样流进大员们的腰包;收卖、贿赂、中伤、倒戈接连不断,围绕这把最高权势的宝座,民友党一分而二,斗争不休。总裁的宝座,毕竟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具有偌大的价值。为了争夺它,无论怎样施展卑鄙的伎俩,用尽最阴险的手段,也是值得的。

随着总裁的更迭,围绕新内阁的组成,党内派别图又将重新勾划。这样,既有新登场的来者,又有下野的去客。

总裁的宝座只能坐下一个人。千头攒聚在宝座的周围,形成追求权势的漩涡。在当今的政界,不攀附一个派别就将寸步难行:不仅在选举时,不能从各派头目那儿得到好处,而且在分配阁僚、政务次官、党干部等肥缺时,也容不得有自己主张的人,各派系的头目分别在本派中培植亲信。如果不从平日着手扩张派系,联合其他少数派,瓦解多数派的话,他就你想登上总裁的宝座。为此,需要雄厚的资金,没钱的头头手下无强兵,无论是堂皇政界还是流氓集团,统统如此。

这不只是权势的角逐,而且还是与总裁宝座有切身利害关系的财界的一场火并。倘若执政的民友党总裁换马,财界也将发生变动。竭力维持现状的一方和变动后可以大获其利的一方,出自截然相反的目的,纷纷解囊用金钱为本派利益的代表者“输血”。这样,最终结果是由金钱的多少来决定胜负如何。虽然前田派浴血奋战,但终于败给有金崎撑腰的佐桥派。

此后不久,佐桥派获得政权,继前田之后,成为“保守主流派”,在众、参两院共占一百多个议席,成为民友党最大的派阀。佐桥雄踞总理和总裁的宝座,政局稳定下来。可以说是实方门次给佐桥带来今日的荣华富贵。佐桥上台后,实方门次先后担任过政调会长和通产相,现任建设相。他在佐桥派中势力最大,是将来最有希望的总裁候选人。

实方和金崎是同乡,早在实方任新闻记者时,两人就你来我往,自称是“管鲍之交”。他与农务省联系尤为密切,历届农务大臣都是他的密友或心腹。目前,只有现任农务大臣一人是异已派系成员,除农务大臣外,农务省的上上下下的重要部门,都是由实方手下的人把持。因此有人背地讥讽说,农务省名不符实,成了实方门次的“私务省”。

这样一个实方门次,在倒卖和交换国有土地事件中,充当金崎和农务省之间的中人,是显而易见的。

“好家伙,追到‘管鲍’的头上了。我想,只要金崎露了相,实方早晚也得出场。”听罢二科的介绍,那须若有所思地喃喃说。

“什么?您说什么‘灌汤包’?”年轻的下田还不知道“管鲍之交”这个词。

“不是‘濯汤包’是由中国传来的一个典故。春秋时代,有两名齐国人,一个叫管仲,一个叫鲍叔,年轻时,两人集资合伙做买卖。可是管仲却私自拿走了剩余的收入,鲍叔知道管仲生活贫困,对此没有非难一句。管仲感动地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两人终于成为莫逆之交。根据这个典故,人们用管鲍之交来形容患难之交,友情如一。”

“不愧是警长,知道得真详细。”下田钦佩地说。

“不,我是从二科那儿听说实方冒了出来后,刚刚查过典故辞典。”

“查辞典也罢,没查也罢,反正您知识渊博。我连这四个字儿怎么写都不知道,想查辞典也找不到页数。您说,金崎和实方谁是管仲,谁是鲍叔呢?”

“我也不清楚。不过,关于他们还有一段趣话哪!”

“什么趣话?”

不光是下田,在场的所有人都好奇地竖起耳朵。

“据说,实方在农务省的时候,曾受省内的渎职事件牵联,被投进拘留所。当时,不知是由于诈骗,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金崎也被关在拘留所等候判决。就这样,两人在拘留所结下了管鲍之交。”

“这么说,是蹲巴篱子的难兄难弟喽!嗯,的确是患难之交,生死与共哩!”

下田的一番话,惹得哄堂大笑。不管怎么说,实方这位大人物被列为怀疑的对象,他既是现任阁僚,又是首相的左膀右臂,堪称亲信中的亲信,也可以预想到因此而来的压力,侦察必须格外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