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盗走的祝福(第2/6页)

担任第一柜台的收礼任务的是新郎的朋友岩井,他见第二柜台的人走了以后一直没有再出现,心里有些奇怪,便问饭店方面负责指挥的系长是怎么回事。刚才在第二柜台上忙活的好象是两个青年男子。

“什么?第二柜台上的人不见了?嗯,我也不太清楚。负责第二柜台的是哪一位啊?”

被系长这么一反问岩井这才意识到第二柜台上人自己根本不认识。他自己是受了新郎的委托接受这一工作的,对这两家的人基本上都不认识。

要说不认识的人,就是在第一柜台上的人也有。所以他见现场又出现了一个柜台,柜台上是两个陌生人,还以为是新娘一方的亲友,也和自己一样是受托帮忙的。

饭店方面和这两家就更生疏了。

“是谁要求你们提出第二柜台的?”岩井问道,心里已暗暗觉得情况不妙。

“问我是谁我也叫不出名字,我想反正是你们两家中的人吧?”系长的神情也露出了不安。

“什么时候跟你联系的?”

“开宴前三十分钟左右。一个干事模样的人找我们说一个柜台对付不了那么多来宾,要我们再增加一个。”

来宾近千的大宴会设两个柜台也不足为怪。

“那个干事是个什么样的人?”

“穿黑衣服,中年,就是那个把客人引到第二柜台去的人。”

“那不是你们饭店的人吗?”岩井的不安涨大了数倍。

“不是。我以为是你们两家的人。”

“那人可穿着你们饭店的制服!”

“不,看上去有点象,可其实并不是我们的制服。”

“你们饭店不把客人引到柜台上吗?”

“是这样。”

那么刚才那个把总理引到第二个柜台上的穿黑衣服的人究竟是谁呢?

“你们当中有没有哪一位要饭店出第二个柜台过?”

岩井问留在大厅里的人们。这时候新郎新娘正在更衣室换旅行服装。

没有一个人回答。留在当场的几乎全是两家的内亲。如果这些人没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其它就没有人能向饭店提这样的要求了

“我们当中没有这样的人!”

系长一听脸都白了。

“可、可是、确实是有人向我们提出要增加一个柜台的。”

“所以我才问你这个人是谁。”

岩井也吓白了脸。总理是在第二柜台签的名送的礼,这可不是普通的丢失名册和钱的问题。

“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良冈家的人发觉气氛有异出来了。发问的是新郎的哥哥公一。沉醉在盛宴余韵的快活之中的人们顿时乱烘烘地闹了起来。

“你不管事,快叫你们经理出来。”公一问明情由抖着眼皮对系长吼道。事情闹大了——摆出第二柜台的人和婚嫁两家根本没有丝毫关系

因为在第二柜台上的人实在太堂堂皇皇了,人们谁都没有对他们产生怀疑。长良冈家以为他们是沟吕木家的;沟吕木家又以为他们是长良冈家的;而饭店方面则又以为是他们是两家中的哪一家或者和两家都有关系的。

办喜事的两家和饭店方面的有关人员在宴会举行之前并没有聚于一堂互相介绍过,那两个就是瞅准了这一“三角关系”的真空地带摆上了第二柜台,所以说谁也没有对此怀疑过。

不知道应该说是大胆还是旁若无人,那个伪装成饭店方面的人员的黑衣男子几乎把所有重要的来宾都引到笫二柜台去了,所以那些巨头显贵们的署名和贺仪都集中在第二柜台。

长良冈和沟吕木知道出了这么个事件大为激怒,进而又感到事情十分棘手、不知该怎么对付才好。总理和阁僚都出席了宴会。出于长良冈的面子,财界巨头也来了不少。然而他们送的贺仪已被人席卷而去。和他们的地位相当,这些人送的贺仪自然也相当可观。目前的问题不是损失了这些钱。不知道贺仪的金额就无法把贺仪返回去,又不能一家家问封了多少礼。

除了这两家,饭店方面也感到极其尴尬。这委实是一桩前所未有的欺诈案。犯人很可能为这一天的作案对现场和宴会的进程细目进行过彻底的研究。若不是对饭店和这两家人家的情形相当熟悉的人,是不可能想出如此大胆妄为的方案来的。

不过若论责任究竟在谁身上就很难说清了。那两家人家不能说毫无过失、因为对于两家之间的成员关系他们自然应该比饭店方面清楚。

饭店方面的过失在于没有很好地确认对方的身份便设置了第二个柜台。来联系的那个人一派大模大样的干事气派,叫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其中有诈。因为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店方人员也就没有想到要求对方证明自己的身份。首先,饭店是很少对顾客采取这样粗暴无礼的做法的。

饭店在寄存物品的保管、提取上从来是相当谨慎小心的,可这次因为收礼全由主办方自理,所以从一开始就把这件事情看作是“治外法权”。从饭店的角度看,这次的事件是被人钻了心理上的空子。

即使饭店方面要负责任,因为不知道受损金额,要赔也无从赔起。再说署名簿也根本不是用金钱可能代替的。

由于婚礼宴会上出现了这么件事情,新郎新娘和两家的精神状态一直未能复元。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前川礼次郎仿佛受了两家忧愤的感染,把久高找来就是一顿训。久高这下子可直是哑子吃黄连有苦也说不出。

“我怎么也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骗子。”久高明知这句话说了也无法为自己开脱,然而又找不出其它的话来。

果然,这句话起了反作用。

“久高,我看你最近很不对头哪,你以为出了这样的事他们两家会善罢甘休吗!自从增建案出了岔以后,我看你这个人也出了毛病了。这次的事情要是嚷到外面去,我们公司还不成人家的笑料?财政两界对我们的信任也将统统丢尽!不幸之中的大幸是事件除他们两家之外还没有人知道。把总理的署名和贺仪都弄丢了,他们也不想把事情声张出去。你先别忙向他们两家道歉,要紧的是先把有关人员的嘴封住,绝对不能让消息漏出去。目前你就专管这件事去吧。”

前川礼次郎的口气似乎不无已经对久高的经营才能绝望了的意思。只要前川还活着,凡遭到他的白眼的,那就甭想再有什么前途了。

在这短短几天内,一直以旅馆业界的枭雄、东京皇家饭店第一实力者的身份纵横驰骋的久高一下子陷入了面临万丈深渊的绝境。自从青山公寓那个坠楼的女人砸在车上以后,从来的运气似乎一下子就统统消失了。

要是处理不好这桩“收礼欺诈事件”,把局面挽回来,别说下一任总经理当不了。只怕连职员的椅子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