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开车(第3/5页)

“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觉得奇怪,你们怎么说我是市民侦探?”从惊慌中镇定下来的山名反问。

“你是佐佐木的伙伴吧?给我们打电话,写信的一定是你。你说榊原的钢笔曾握在细川清惠手里,这是真的吗?你说永进商事的榊原省吾杀了水岛的根据是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情况的?”

警察紧追不放。从清惠手里拿到蒙勃朗的是佐佐木。作为榊原的有罪证据,这时候把蒙勃朗的到手场所说出来无疑是极其理想的。

但是,如果告诉他们佐佐木是拾蒙勃朗的当事人,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是市民侦探和佐佐木的伙伴,佐佐木将受到警察严厉的查问,这可不是作为参考人的一般情况询问所能了结的。

为了利用警察的搜查力,但又能避免佐佐木受审,对于蒙勃朗还是装得一无所知好。对警察还不能相信,尤其是在知道了胶卷上隐藏着重大秘密的现在。

即使说出蒙勃朗的入手场所,最多也只能证明榊原一个人有罪。光解决清惠被杀事件并无多大意思。不,怎么能为了这件事而使一连串的凶杀成为永远的秘密!

为了把佐佐木置在安全圈里,继续追踪胶卷的秘密,只好放弃这个揪住榊原的良机了。

“你们所说的榊原,水岛到底是什么人?我听了都糊涂了。”

“你和佐佐木关系很好,又是同一期进的皇家饭店,为救佐佐木化名市民侦探向我们投书的是你吗?凭你的证言也许能破了一桩凶杀案件,请你无论如何协助我们。”

警察咬住山名不放。山名从中悟出警察并没有抓到确实的证据。对了!一定是发现胶卷的秘密那天出于兴奋过度跑到佐佐木那里去的时候被他们看到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是能蒙混过去的。

——但是……

山名这时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顿时黄了脸。

既然警察能发现,榊原布下的监视网当然也能发现,自己终于被为了隐没那个秘密,一次又一次地制造了残酷暗杀的敌人所布下的天线捕捉住了。

——说不定我已经成了他们下一个灭口对象!

浑身的血液骤然冷缩。

“你怎么啦?突然脸色变得这么难看?”刑事问道,可这句话并没有传进山名的耳朵。

6

榊原省吾处于不安之中。一直保续着的定时联络中断、船坂没有来接电话。因为是指定通话对象的,如果对方不在,电话局也会问清对方的去向把电话接过去的。

可是船坂是不可能不在的,因为这是约好了的定时联络,更何况现在是佐佐木那个同伙刚露头的关键时刻。电话局询问了船坂的去向,可是谁也没有回答。

——会不会是临时出了什么事赶不上联络时间了?

榊原自我安慰地想。十二点到一点,如果船坂不在,那这个办公室里就没有人了。榊原等到下午一点(日本时间)以后又一次要求通话。

可是船坂的去向依然不明。

——这不是迟到!

榊原的不安骤增。出国前他曾一再吩咐过船坂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一定要保持定时联络。船坂今天没有来接电话,可能是因为陷入了无法和他通话的状态。

榊原决定直接询问事务所的电话员。守电话人也许知道船坂不来的原因,说不定船坂有什么话留在那里。他不想和船坂以外的人通话,可如今是不得不这样。

这次他指定了电话号码。这种方式和国内电话一样,不管接电话的人是谁,只要有人应声便把线接上了。

有人来接电话了,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榊原说想找船坂说话,她知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

“船坂先生住院了。”

“住院了?怎么回事?”按理在控制着感情的榊原无意中提高了声音。

“昨天夜里遇上了交通事故。”

“怎么样的交通事故?”

“他坐的出租车和卡车相撞了。”

“撞了卡车?有生命危险吗?”

“听说伤得厉害,至今还在昏迷中。您是船坂先生的朋友吗?今天早上警察署有人来打听船坂先生的亲属,您如果知道就告诉我。”

通话时刑事就守在接电话的姑娘旁边,正用眼色要她尽量延长通话的时间。这事榊原可做梦也不会想到。

“他住进了哪一家医院?”榊原没有回答对方的话,一直线地问道。

“中野的育爱会医院。不过目前谁都不能去探望。”

“那辆相撞的卡车是哪里的?”

“详细情况我不知道。”

“卡车司机怎么样了?”

“对方的情况我没听说。喂喂,您是谁?您是在哪儿打电话,和船坂先生是什么关系?”

榊原把电话员的问话留在送话器里,切断了电话。

“妈的,是长良冈搞的鬼!”榊原呻吟道。他把船坂的突然事故直接和长良冈联系了起来。他虽然躲避警察的追究逃到国外来的,但被长良冈发配出国的意识更强一些。榊原身陷险境意味着大火已烧近了长良冈的脚下。他认为长良冈为了保护自己,对榊原这个心腹也说不定会来个舍车保帅,所以没有把在海外的潜伏地点告诉长良冈。

如今他留在日本唯一的通讯窗口船坂遭到突然的交通事故,生命垂危。若在平时,榊原是会冷静地观察事态,把握住正确的轮廓的,逃亡海外的特殊处境使他变得疑神疑鬼了。

他认定船坂事故是长良冈下意识制造的。长良冈有抹消船坂的理由,船坂虽然只是榊原手里一件单纯的工具,但他因此知道不少长良冈的秘密。虽然榊原已流放到国外去了,可船坂嘴里又会漏出去些什么却是个未知数。

可是长良冈按理是不知道船坂的存在的。

——他如果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

榊原一味把事情往自己制造的思考的铸模里想。

他要电话局查了查刚才从电话员那里听来的中野育爱会医院的电话号码、打电话到医院去问了问,船坂确实住院了。

医院也不知道那辆相撞卡车司机的消息。总之这样的事情靠国际电话是问不出个水落石出来的。

——回日本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冲动油然而生,但他凭本能知道这样做是非常危险的。出国还没多少时间,风头还没有过去。船坂为人所伤,如果这是长良冈所为,那就说明这个按理该保护自己的主子已赤裸裸地显露了他的狰狞面目。

长良冈在日本国内的势力是强大的,自己飞回日本岂不是飞蛾投火?

——对了,这会不会是长良冈为召我回去布下的圈套?

他又生出了一个疑惑。在海外销声匿迹了的榊原对长良冈来说无疑是个不安的因素。在警察步步进逼的脚步声隐隐可闻的目前,杳无音讯的榊原犹如一颗残留在火药库里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