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赐猫的失踪(第2/2页)

“咳,凭我的本事,一个月才赚十二三万元钱①。你叫我每天从早到晚老是做洗盘子的工作吗?”

①本书中提到的货币单位“元”都是“日元”。——译注

“可是,像你这么大年龄的人,都在社会底层认认真真地工作呀!”

“我可不愿意那样。我有才能。我怎么能做那种事情呢?我要穿上像样的服装,坐上进口的外国汽车。我应该有一个适合于我的像样儿的工作。”

“工作可不是摆样子的呀!”

“姐姐在低级酒馆当女招待,不也对人隐瞒着吗?像卖淫妇般地接待醉汉,你就满意吗?”

“说这种难听的话!”

“你瞧着吧。我一举功成的话,就不叫姐姐接待醉汉了。”

“克司,你不要总说那种梦话,还是脚踏实地地走路吧!”

“是梦话吗?现在我看准了一件大事情,要是成功的话,就可以一辈子过安闲日子。”

“克司,你在想一种奇怪的事情吧?”

克司完全不听姐姐的话,从屋子里跑了出去。由季对弟弟的浮躁性格深感不安。弟弟从小就非常聪明,但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讨厌勤勤恳恳地努力。

他在上初中的时候,就和坏人有来往。上高中以后,就变成了流氓阿飞。

当地的流氓看上了他,劝他加入暴力团。但他憧憬东京,高中中途退学,到东京找已经来京的姐姐了。姐姐由季一边打工当女招待,一边上大学。

克司刚来东京时在姐姐工作的店里当服务员。不久辞职,在风俗业界(供人吃、喝、玩、乐的服务行业)辗转工作。现在在干什么工作,连他姐姐也不知道。但他这个十九岁的青年,穿着与身份不相称的服装,手中握有巨款。

他只是偶尔回公寓里来。每次回来,身上都有浓厚的危险气味。

那天克司说“现在看准了一件大事情”,和过去说的“梦话”不同,具有现实性。反正不会是正经工作,但他使人感到有一种不正当的自信。

他说“要是成功的话,就可以一辈子过安闲日子”,但能使一个十九岁的青年过一辈子安闲日子的事情,肯定是一种坏事情。

“你想干什么呀?”

当由季想这样追问的时候,克司跑了出去。

4

在夜里的繁华街游荡的三个人相识了。三人彼此相互闻到了一种同类的体臭。是饿狼具有的危险的体臭。

“啊,真没有意思。”

双颊瘦削、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说。这只是谈话的引子。

“真想干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小眼睛、圆鼻尖扁鼻梁、厚嘴唇、牙缝大的年轻人说。

“是啊,发生战争世态骤变,也有意思嘛。”

眯缝眼、高鼻梁、薄红嘴唇的年轻人说。

“一发生战争,我们也许都得死了。”

“我还不想死。”

“死也得死个值得。”

“抢银行怎么样?”

“好是好,那要有武器,还要有车。”

“车可以去偷,武器可难办。”

“刀子不行吗?”

“银行有警卫,要有枪支。”

“有像银行那样有钱,戒备又不森严的地方吗?”

“我有一个这样的线索。”

“真有这种地方吗?”

“有一个老太婆。”

“老太婆有银行那么多钱吗?”

“不是一般的老太婆,有一个诨号叫‘黑心婆’的老太婆。听说用她丈夫死后留下的财产,在搞放债营生,钱全攒起来了。”

“哪儿有这样的老太婆呀?”

“怎么样,我们三人搞她一下吗?要真想搞的话,我就告诉你们。”

本来是当笑话说的,倒要动真格的了。有点小钱的孤独的老太婆,竟成了三匹年轻饿狼的有魅力的猎物。

他们都没有单独干的胆量,但三个人凑到一起就有胆量了。这时,三个人才各自报了姓名。双颊瘦削、身材高大的叫宫下,厚嘴唇、牙缝大的叫大山,眯缝眼、薄红嘴唇的叫神冈。年龄都是十九岁。他们是在东京繁华街邂逅相逢的,彼此之间都不想询问更多的情况,也不想知道。

“哎呀,三个人的名字凑到一起,不就是大神宫吗?”

宫下微笑着说,他全身散发出一种杀气。三人订立了一个非常粗糙的冲动的犯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