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向苍茫的东道主(第2/4页)

话是那么说,可是,到底是谁?这个疑问总是除不掉。

“这字体象星川经理写的呀。”突然,涉谷说。他象那次MLT-3型电视机销售会上一样,有时表现很正常。

“星川为什么还……”花冈进接过岩村的话头说。

“是呀,如果是星川,那就可想而知喽。”

“说明白点吧。”

“星川是涉谷的老泰山,也就是岳父。他把自己的独生女儿许配给了涉谷,涉谷这家伙一定很可爱。大概是由于不忍看见如今涉谷的姿态吧。于是想出了个主意。叫他去和往日登山伙伴一起登山,也许会好些的。然而,直接叫我们陪着个疯子登山,我们肯定不干。于是又生一计,这就是那封请帖的来由。反正我们被免职罢官,无事可做。他认为我们对来自母校的邀请会立即应允的。”

“有道理,这就明白了。这么说,我俩被巧妙地赶出来照看疯子?”

“正是啊。”花冈进毫不怀疑靠自己的灵感所进行的推理。

“那好,我有一事相商。”花冈进注视岩村。

“相商?什么事?”

“特意来到这里,光照料涉谷不感到乏味吗?”

炉火映照在花冈进的眼里。此地站着的身子和灵魂已不是协和电机家用电器部长的花冈进,而是登山家的花冈进。

“是啊……?”

“三人齐了。怎么,不从北坡登一登试试?”

“啊,从北坡!”

岩村睁大了眼睛。攀登绝壁一峰北坡,是他们青春时期未能实现的理想。可惜呀,没完成首次登攀的计划就毕业了。这几年,虽然有不少登山团体登上去了,但要亲自登上去的理想依然如同余烬一般还燃烧在他们的胸膛。

“可是,涉谷能行吗?”停了一会,岩村说。

“混蛋也能登山,而且由我俩领头。”

“对呀!”

“干吧,三人再登一次北坡。”

“好哩。”

岩村的眼里也燃起火焰。二人使劲握住手。这是隔了好久,离开了商业的毫无私利打算的握手。不知怎的,涉谷也把自己的手放到了那两只手的上面。他的眼里似乎也闪现着火焰。

翌日两点,三人几乎同时醒来。结组绳三十米、四十米各一根、登山钉、登山钢环、铁锤、马镫……把准备攀登岩壁的用具又检查一遍,塞进帆布背包。

每人喝一碗登山高压锅煮的肉粥,然后排除大小便,出发准备就绪。

两点四十五分,三人开始行动。

“艳丽的星斗啊!”岩村吟咏着,重又仰望山峦上空。只见群星闪闪,冷清地映进三个人的眼里,寒气逼人。

哈气成冰的严寒告诉人们,至少上午是个好天气。

最初穿滑雪鞋山涧里,碎石、雪块及硬雪很多,穿滑雪鞋行走太困难了。

五点,抵达一峰的山根。脱下滑雪鞋,就地放下。三人传着吸一支烟,然后向四十度左右的酥石陡坡登攀。按花冈进打头,岩村第二,涉谷第三的顺序结组,一路进发。

仅用四十分钟,轻松地登上酥石陡坡,到达悬崖之下。在这里第一次休息。东方的天空泛出鱼白。

从白马岳不归山绝壁第一峰山顶直到山涧高四百米的高高山壁,就是他们要登攀的北坡。北坡在积雪期,变成堵雄伟的冰墙,形成一个几乎无法登攀的垂直悬崖。

可以考虑的唯一攀登路线是:通过绝壁下的山涧,沿着直通第一峰山梁最后一个绝壁下的浅沟向上攀登。先沿冰壁攀行一百五十米,然后经由岩层进入喜马拉雅山梁。这一段路宽广,通路似乎很多。但,也是雪崩之巢。平坦的山地坡度为六十至七十度。特别是在山脊正下方,几乎垂直。关键就在于突破这儿。

三人歇息片刻,喝几口暖瓶里的红茶,吃几口巧克力,又起身前进。在这儿给鞋底绑上冰爪。

“走吧。”花冈进说。次序不变。绕过悬崖,跨进陡峭的雪海。在雪海上用第一颗登山钉。第二次冲刺结束,太阳撒下了光线。

叫人担心的涉谷,不成想跟上来了。他开辟阶梯的手势协调,准确。莫非他脑子错乱,登山家的技术还依然那么正常?

紧接着在蘑菇状雪包上和冰上劈出了阶梯。前进得顺利。

“就在这儿换班吧!”

爬到向外倾斜的险峰上,岩村换到了前头。好高啊!脚下的雪溪在远处闪烁着白光。

再往上攀登,便是一段完全裸露出岩石的无雪地段。浮石成堆,飞石频频。然而,岩村的步伐稳重,没有蹬掉一颗石子就攀上去了。三个人登上三十平方米的山地。在这里,三人会齐。

从开始攀登已经六个小时,在这儿吃午饭。

饭后,按照同样的次序攀登。第一次冲刺,遇到一堵小石墙。第一个冲刺意外地不妙,费了几根登山钉。接着第二次冲刺。岩村很不稳定。

“妈的,钉不进去钉。”在小悬崖受阻。岩村哀叹。在貌似平坦的岩石上,有几处结上了巴掌状和带状的冰,很难登攀。

“我来!”突然,涉谷说道。花冈进和岩村相对而视。他俩心里明白:涉谷的攀登技术比他俩高,可是精神不正常。

“不要紧,让我来吧!”涉谷好象看透了他俩踌躇的心,就又重复了一遍。那是沉着的声音。无论怎么看,也不觉得精神有什么不正常。若是轻率地拒绝,惹出拗劲来,就不好办。

为保证领头人的安全,把四十米的结组绳折成双股。

不过,涉谷的攀登技术是高超的!

冰杖扎进掌状冰,钉鞋踏进了裸露的岩石。然后,他搭上马镫,非常利落地一跃而过。结组绳顺利地延伸着。有时涉谷砍碎的小冰块,吧嗒吧嗒地打在他俩的脸上。

“好--!”涉谷发出了信号。他俩不知不觉把全身的重量委托给结组绳了。

涉谷的那极其精湛的表演太叫人生疑了。此时的攀登顺序是花冈进在中,岩村在后。

不巧,起雾了。雪也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天气终于变坏了。头上的喜马拉雅山梁,还有艰险之处。

涉谷几乎不钉登山钉。他适当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全凭自己的技术攀登。

涉谷打头后,三次冲刺,穿过裸露的岩石地段,终于抵达了喜马拉雅山梁。

雪崩扬起的小雪花打到脸上。雪越下越大。又起风了。看样子暴风雪即将来临。

手表的时针正指向三点。从开始攀登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必须抓紧时间攀登。

尽管那样,涉谷的行动仍然有条不紊。冰杖所至,立刻砍出阶梯;钉上冰钉,便拔上一步。然后再凿冰梯;继续开辟钉冰钉的位置……四十米长的结组绳伸展到头,涉谷发出了信号:“好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