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在天花板上偷窥(第2/3页)

匍匐在天花板上窥探着他人的隐私,这才体会到自己的的确确活着。让自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活着的事,除了这件,还没有第二件。

这确实是违反社会规范的行为,但只要不给被窥探者带来麻烦,是不可能给其身心造成伤害的。六法全书上规定着:所谓盗窃,其目标物是钱物,但丰崎偷盗的并不是这个。而且被害者也没有被害意识。万事不知就是佛,丰崎这样给自己打圆场。

二楼共用天花板的共有十户,其中一户是空的,除了妹妹的屋子还有八间,这些都是自己偷窥的对象。八户中有三户住的是女子,五户是男子。

三户女子中,两个二十多岁,一个三十出头,都像是做色情业的。理所当然,他的观察对象主要是这三个女人。

一提到色情业,就会联想到私生活不检点,但她们却过着非常规律的生活。

观察(偷窥)她们的生活方式,就感觉不到浪费时间了。由于工作关系,她们回家时都接近深夜了,一到家就赶紧洗澡,洗完澡就赶紧睡觉。休息天的前天晚上有时会看碟,但也不会通宵看。

起床时间大抵也是固定的。最晚凌晨3点左右睡觉,第二天10点左右起床。悠闲地吃过早饭,直到下午4点左右上班,其余的时间都可以自由支配。

但她们一会儿看看报纸,一会儿写写信,一会儿出去购购物,倒是挺忙的。一到4点左右,她们就把自己打扮得像变了个人似的妖艳,出门去上班。生活方式跟妹妹一样。

但三个女人中,最年轻漂亮的那个人的生活方式稍微有点不一样。

首先她不每天出门。她每周就出去两次,而且比其他两个人要迟,离开家大约是晚上8点左右。虽有最早回来的时候,但常是天亮了才回家。该是跟某个男人共度良宵吧?丰崎不禁羡慕起那个男人来。

从区区一个小孔窥探,视野并不完整,不能完全欣赏到那种美。这虽是件令人遗憾的事,但也正因为只能看到部分,看不到的部分就更引入遐想。

“哥哥最近倒是常来啊。”

寿寿对哥哥最近频繁来自己家感到诧异。来的次数是多了,却不是来要钱。寿寿觉得有些奇怪。

“我想定定心,改改生活态度。”

“来我这儿就能改变生活态度了吗?”

“是啊。至少比起当牛郎,待在妹妹家,我会生活得认真点。”

“是不是有什么鬼主意啊?”寿寿满脸疑云。

丰崎偷窥的次数直线上升。窥其一角就想窥其全部。而且比起平常的画面,更想看戏剧性的画面。

虽是妹妹的屋子,但也不是每天都可以去。还得趁妹妹不在的时候,于是不能够看到她们生活的全景。当然戏剧性的场面也包含其中。

只有把部分的、不连贯的画面依据想像连接成整体。如果运气好,没准能碰上他想看的戏剧性画面,但这样的好机会总是等不到。

这期间,他在不会引起注意的前提下把窥探口弄大,又开了几个新窥探孔。这项工作多少会出点声,必须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干。

而且由于不能阻止木屑的落下,真有被别人发现的危险。把孔开得大些或开新孔时得非常非常小心。这活越干越刺激。

他还想到了用照相机拍下一些画面。当然,不能用闪光灯,胶卷也不能拿到DPE店去。在昏暗的光线下,由偷窥孔照出来的照片无一不影像模糊,但大体的轮廓还是看得出来的。

3

丰崎的偷窥事业开始半年后的一个夜晚,他在偷窥最漂亮的那位女子时,看见了使自己血管贲张的一幕。昏暗的灯光下,铺好的地板上,男女交缠的身躯。在所有的偷窥中,偷看别人做爱无疑是最刺激的,从正上方观看,更让人有倒抽鼻血的刺激。

丰崎游荡于夜生活界,自认为算是个情场老手,但看他人做爱,这还是第一次。

商业性的表演没有意思。像这样从惟一的特等席上看这刺激十足的秘密秀才有意思。与老道的演员的表演不同,秘密的二人世界中的行为才显得熠熠发光,冲击力十足。

过了好长时间,终于完事了。男人开始抬起身子,是个25到30岁之间的肌肉结实的男人。女人还躺在地板上,一点儿也没动。

“真开心。今后还想见见你。”男人带着迷恋的眼神望着女人的裸体。

“这种关系仅限于一次,这不是为你好么?”女人揶揄地说。

“说得也是。在街上相逢,彼此情投意合,于是发生了一夜情。挺浪漫的呢!”男人点了点头。

“在街上认识,然后带到我家来,你可是惟一的一个哦。”

“这台词此前跟不少男人说过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女人嫣然一笑,换了换交叉的裸腿。

虽然刚刚尽情享受过,但男人还是无法控制。

“再让我看到你妖娆的样子,我又想要了。”

“不行。只有一次。”女人断然拒绝了。

“只有一次啊。你既然这么说我就照办吧。那咱们就不会再相见了,保重!”

“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了?”

“忘了什么东西?该没有什么啊。”男人环顾四周。

“最重要的东西忘了呢。”

“我什么也没带啊。”

“钱嘛。难道你就想免费上我这样漂亮的女人吗?”

“钱?……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男人好像才醒过神似的苦笑了一声。

从浪漫的童话世界拉回现实的世界了。男人抽出两张一万块递给女人。

“别犯傻了,你认为我会这么便宜吗?”女人尖着嗓子叫道。

“那你要多少?”男人吃惊地问。

“二后添个零。”

“二十万!别开玩笑了。玩一次会要那么多钱吗?”

“给你便宜点,十万吧。本来还该付旅馆费的。我很贵的。旅馆费、茶水费另算,一晚上二十万正好。”

“停!你玩笑也开得太大了。你要这样,我一毛都不掏了。”

“你不想掏就不掏吧。我告你性侵犯。”

“性侵犯?说什么呢,不是你诱惑我吗?”

“彼此彼此。在这种场合男人吃亏呢。你要是个男人,干脆点,快把钱掏出来。打扮得像个社会精英,身上该不会都没十万日元吧?”

“谈成了就付。你也就值两万。”

男人开门见山。男人的话深深地损伤了女人的自尊心。

“那好吧!区区十万就能使你丧失精英地位呢!”女人冷笑着把手伸向了电话机。

男人吃惊地问:“你要往哪打电话?”

“这不明摆着嘛,警察。”

“警察?你认为警察会帮你要卖春费吗?”

“当然不会。我不要钱了,我要告你性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