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恶的阶梯(第3/6页)

“我不打算伤害你。只要你安静地在这儿躺一会。”黑影站在逆光中,用低沉的声音警告她。

起初,登喜子还以为是上门抢劫。可这个闯入者连屋里的东西都不看一眼。有什么人敢闯进远近闻名的相邻同志会矢口勇的家里来抢劫?就在这幢楼里,事务所那十多个手下个个身手不凡。只要叫一声,他们马上就会抄家伙冲上来。

可是,如果闯入者的目标不是钱财,那是什么?登喜子并未发现闯入者有侵犯自己的企图,可因为摸不透对方的来意,她感到万分恐惧。

过了一会,门铃又一次响起。这下是矢口回来了。闯入者走到门背后,打开门。矢口如往常一般刚想进屋,冷不丁腰里被一样冷冷的金属东西顶住,他一下僵住了。

“如果你想叫救命,就叫呀!我倒想听听大名鼎鼎的‘鬼矢’是怎么叫救命的。”那个影子凑在矢口的耳边说。

“你!……”

矢口一下哑了。这个闯入者早就在这里等着他,对手从一开始就是冲着矢口来的,他很清楚,相邻同志会的矢口勇是一个阎王爷都要退让三分的人物。

矢口扫视了一下室内,除了躺在地板上的登喜子之外,屋里似乎没有别人。这个对手只身闯入相邻同志会的据点,在矢口的屋子里伏击他。竟然有人能如此大胆,矢口内心也受到了重重的一击。

“混蛋,你以为你能活着出去吗!?”一阵惊愕过后,矢口终于说出话来。

“我可没想过要活着回去。不过,如果我死着回去,有你跟我做伴。”对方嗓子眼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你要干什么?要钱?随你拿。我现在就放你走。”矢口竭力虚张声势。

作为相邻同志会的敢死队长,“鬼矢”可是人见人怕的。可他在一个入室抢劫者的凶器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还哀求讨饶,这要是传出去,他就再也没脸混在江湖上了。不,单单是这副惨相被对手看到,就是一种比死都难受的屈辱。

“你以为我闯进‘鬼矢’家来就是为了点钱?”对手的喉咙深处又传来一阵笑声。他的脸在逆光中看不真切,可从他的身上正源源不断地喷射出一股杀气,这是一种具有绝对破坏力的武器。这样的气氛,比矢口有生以来经历过的任何场面都要可怕。

“既然不要钱,你要什么?”

“情报。”

“情报?什么情报?”

“是你绑架了竹久翔子,给她打了毒品,还轮奸了她,是不是?是你给她打了针,也是你第一个干的!我要知道那些碰过翔子的家伙,还有幕后指使你的都是谁!”

“你,到底是什么人?!”矢口狂叫起来。

终于弄明白了这个不速之客的来意,矢口再一次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一个和竹久翔子有点关系的人。”

“好胆量,我佩服!不该知道的你就别多问,乖乖给我回去。现在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只要我叫一声,事务所的人马立刻就到!”矢口又开始逞强。

“我看你是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啊。我刚才就说过你想叫救命就叫吧。‘鬼矢’让人腰里顶着刀子,朝着手下弟兄叫救命,这可是难得一看的好戏哦。叫啊!大声叫救命啊!”

这个闯入者笑起来,就像是等待一场好戏开演。他准确地抓住了矢口的弱点。

“你以为凭这点家伙,我就会求饶?”

“我当然不这么想,所以我准备了这个。”

对手熟练地将矢口的手脚捆好,不过没有像刚才登喜子那样五花大绑,即使如此,矢口也已经动弹不得,和登喜子并排躺在地上了。

闯入者取出一支粗大的注射针筒,矢口一看,吓出一身冷汗。

“你想干什么!?”

对方并不回答,捋起矢口右边的袖管,在上臂处用橡筋扎好,然后用酒精药棉轻轻地消毒。

“你看,我给你消毒,多周到呀。你给翔子打药的时候,可没消毒吧。”

“你要给我打毒……毒品?”矢口害怕了,这是本能的反应。

“我可不这么干,只是抽一点血。”

“抽血?”

“慢慢地给你抽血,天亮之前有的是时间。在你讨饶之前,我就在这儿陪你。”

“混蛋!……”

“你要注意礼貌。你现在只不过是个装满血的皮囊。我爸是个医生,小时候呀,我就把他的东西当玩具玩。我偷了我爸的注射器给一只壁虎抽血。你知道壁虎的血是什么颜色的吗?我把抽干了血的壁虎放在太阳底下,它就成了地瓜干了,你不想来试试吗?”

这个闯入者一边说,一边在矢口手臂上找到了受橡筋压迫而隆起的血管,噗地一下扎了进去。

“住手!”

矢口想从对方的控制中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可根本无济于事。眼看着注射针筒里,血液一点一点被吸了出来。

“先来两百毫升怎么样?我这儿针筒多着呢。”对方的嗓子眼里不住地发出呵呵的笑声。

“你!你这是人干的吗?”

“哟,没想到你也会说这话。你有资格说这个吗?”针筒里已经充满了矢口的鲜血。针头被缓缓地抽出。那个人又拿起另一个新的针筒。

“住手!”

“你想说了?”

“你以为我是谁?这点就想吓住我?”

“呵,你以为我是在吓唬你?好吧,咱们加演一场,再来两百好了。”

闯入者找到另一条静脉血管,又一次用酒精药棉消毒。他拿针筒的手法娴熟,像是个医生。

“住手!”

“要说‘请,!”

“请别这样!”矢口已经顾不得脸面了。

现在他已经明白,对手绝不是在吓唬他。如果他不招,自己就会变成他童年时玩过的壁虎,被抽干血液。矢口平生头一次感到害怕了。

“是谁指使你绑架翔子,给她打毒品的?”

“是理事长!江马理事长要我干的!”

“果然如此。你就先绑架了翔子,然后和你的兄弟一起轮奸了她,还给他打了针?”

“我都是按着理事长的意思办的。”

看到矢口吓成这样,一五一十地如实交代,永野登喜子在一边睁大了眼睛,她的脸上全都是惊愕的表情。

“是你用弓箭袭击了竹久翔子?”

“什么?”矢口的表情又是一震。这样子不像在演戏。

“我问你是不是用弓箭袭击了竹久翔子?”

“又不是射箭比赛,现如今谁还用这种过时的家伙?”矢口说。

“一点都不过时。没有声音没有火光,黑暗里就能进攻。比手枪的命中率还高。只要在箭头上抹点毒药,百分之一百没命。”

“我可不玩这些。你是不是搞错了?”

看样子,那个袭击者并不是矢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