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郡主她又离家出走了9

久等回信不至,齐予恭坐了片刻,只能提笔继续写信。

他边写边想是不是上封信里提到了什么惹得卿卿不开心,所以才不回他;又想天越发凉了,得让卿卿记着添衣,即使有碧桃跟在她身后,宫里到底也不比府里……

他想到哪里,便写到哪里。于是短短半刻钟的工夫,他已经写满三页纸,眼看着还要再写第四页,他正蘸墨,却忽然感受到什么,一转头,就见他日思夜想的人俏生生地立在那儿,以一种他看不懂,但莫名觉得有点不太对的目光注视着他。

“……卿卿?你回来了?”

齐予恭搁下笔,起身来,却又犹豫着不敢过去。

大抵他觉得是他念想太深,以致于白日做梦,眼前出现了幻象。

还是卿衣问:“你在写信?给我的?”

“是。”齐予恭答,“我没等到你的回信,想是不是我之前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

他这才恍觉眼前不是幻象。

是真的。

卿卿回来了。

于是目光瞬间变得清明,齐予恭抬脚朝卿衣走去,到她面前,伸手要抱她。

卿衣却灵敏地往旁边一躲,说:“谁让你碰我的?”

齐予恭的手僵住了。

他再伸了下,卿衣见状又是一躲。

他只好收回手,抿了抿唇,道:“卿卿,我知错了。”

卿衣问:“你错在哪?”

齐予恭道:“我错在那日不该走,我应该留下来的。”

信里写过百八十遍的话,此刻这么脱口而出,竟也不觉得难为情,只惟恐她不想听。

好在他这样说着,卿衣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齐予恭便继续说道:“我答应过你,我就算要走,也得先让你开心。”

卿衣道:“你是答应过,可你没履行。”

齐予恭道:“我真的知错了。”他试探着拉她的手,见她没动,更没躲,他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也不敢用力,只道,“那日是我不对,我补偿你好不好?卿卿别生气了。”

卿衣说:“我没气。”

她才不气呢。

她一点都不气。

卿衣向来觉得自己涵养好,这不,现在她也是心静如止水,没生半点气。

齐予恭却不是傻子。

哪怕卿衣这次只是去宫里住,而非上次的离家出走,可真比较起来,显然是前者更为严重些。齐予恭寻思了下,学她以前常对他做的动作,轻轻晃了晃她的手。

不得不说,这小动作一做出来,很容易让人心软。

但卿衣挺住了。

不慌。她对自己说道,真正意义上的调.教,哪里是这么一个小动作就能打断的。

于是她问:“你光知道写信,为何不去宫里找我?”

齐予恭答:“我怕我去了,你又走了。”

京城这么大,大梁更是大,她倘若有心躲他,随便去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如何找她?

不如就这么写着信,等着她回信,也好叫他知道她在哪,如此便能少许安心。

“我知道我写的信,卿卿全都看了。”齐予恭这时又说,“卿卿,那些都是我心里话,半点不作假。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卿衣想说她才没看完,不过话到嘴边,还是道:“说原谅就原谅,你真当我那么好哄?”

齐予恭摇头。

写了那么多信,她才从宫里回来——哪里好哄?

单单是他偶尔从徐公公口中听过的那些贵女,加起来兴许都没一个她难哄。

然而到底是自己一见钟情的,早在那难以入眠的第一夜,他就已经想得很通透了,加之过去相处的几月里也从未生出过别的念头,卿衣再难哄,他也甘愿去哄她。

这般说来,无外乎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半点搀和不进来。

于是:“卿卿。”

齐予恭稍稍倾身,不再多言,直接吻上去。

直吻得这难哄的小美人在他怀里软得站都站不稳,只能攥着他衣襟喘气,他才停下来,低声问:“这样好哄了吗?”

小美人喘了会儿,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觉得……

齐予恭便又吻上去。

到最后,再不打住,就真的没法停下来。齐予恭克制地捏在她手腕上,声音都哑了:“卿卿,肯原谅我了吗?”

卿衣含糊地唔了声。

没办法,谁叫他吻技这么好,再不原谅不是人。

系统却在这时悄悄出声:“讲道理,其实你就刚开始的时候气了那么一小会儿,往后都没再气了,是不是?”

卿衣:“是啊。”

真气上那么久,气出毛病怎么办?

她还没傻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

系统:“那我不懂了,你既然不气,为什么要在宫里住那么久?”

卿衣:“我是不气,可赵倾不行啊。以赵倾的性子,不离家出走,就只能是去宫里,什么时候开心了,才什么时候回来。”

她和赵倾的性格是贴近,甚至某些地方完全相同,但赵倾是赵倾,她是她,她就算再任性,也达不到赵倾这种程度。

同样的无父无母,赵倾比她幸福多了。

卿衣这么一说,系统懂了。

她这是故意的呢。

她肯定还记着齐予恭极有可能是Z扮演的,就也玩一把角色扮演,看谁更能折腾谁。

想明白的系统瞅了眼齐予恭,象征性地表达了点同情之意,便悄然匿了。

而得到卿衣的回答,齐予恭终于放下心来。

他平复片刻,将卿衣抱到腿上坐着,把刚写的那三页信给她看。

卿衣还记得刚才她一进门,撞见的就是他在奋笔疾书,可见前面那些被她误以为是话痨的极厚极厚的信,真切全是他自己写的。她看完这新的三页,问:“你天天这么多心里话,你不累的吗?”

“不累。”他答,“想卿卿,哪里算得上是累呢?”

甚至做事的时候,他只要想一想她,便有种说不上来的劲头。

他想回北齐。

这个念头至今没变,只唯一的不同,是他想多带一个她。

……

郡主同齐世子和好的消息很快在王府里传开来。

听到这消息的徐公公不禁长出一口气,和好了就好。

岂料这口气刚出没多久,就又吸回去了。

原因无他,只因齐予恭近来发觉,卿衣这一遭回来,变得矜持许多。

具体表现在他亲她的时候,她会攥他衣襟,握他袖子,却不会再扯他衣襟或是钻他袖子,好像他对她失去了吸引力,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渴求他了。

齐予恭一下子就变得很慌。

他想起卿衣有次回信,信上写她同圣上说要换夫婿。

——难不成,她真有这个打算?

想到这里的齐予恭更慌了。

于是风水轮流转,过去是卿衣想方设法地勾齐予恭,齐予恭坐怀不乱;现在却变成齐予恭想方设法地勾卿衣,卿衣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