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

裴砚问:“怎么了?”

辛也看着他,目光玄寒:“…………”

裴砚敛过他的神情,眉心略微划过一丝疑,但也没有再追问,把剩下的塑料盒也一一打开,一边说:“先趁热吃。”

辛也还看着,但不说话。像是在研究一道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恨不得把他剥丝抽茧了,好弄个清楚为什么眼前的人不像许乘风喜欢管生那样喜欢自己。

医生的眼神不明所以地在两人身上打转,最后向裴砚说:“好了,你先回去上课。他睡一觉应该会好很多。”

裴砚点点头,“好的。老师。辛苦老师了。”他余光扫了眼床上的辛也,“我先走了。等会午饭我帮你打过来。”

辛也不回应,但还是盯着裴砚看。

医生觉得这两孩子的气氛有点怪异,帮忙打了圆场,“哈哈,真是个好室友。”她转头看辛也,“你室友对你很好呢。”

辛也这才收回目光,轻瞥了眼医生:“………………”

医生嗓子眼忽然就干巴巴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这孩子什么脾气。怎么阴森森的。

半晌,医生道:“你把早饭吃了,然后吃药。中午我再过来查体温。我就在宿舍楼一楼的医务室,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就好。”

辛也情绪不好。再加上发烧。只觉得医生的话像是苍蝇在嗡嗡叫。烦得很。

医生在心里痛骂现在的学生都是傲慢无礼的小家伙,在家里肯定是恃宠而骄娇生惯养,才会在外面有恃无恐。想了想,也不打算和这种小屁孩一般计较,但看着这小家伙着实烦扰,哪怕这小家伙长得很漂亮,她也像是逃一样,起身就走了。

带上了门。

这点辛也很满意。

他喝了口热水,把几粒药片都吞进去,再把一整杯水都灌入喉中。然后就倒进床铺里,闭上眼睛,尝试着睡觉。

——

阶梯教室里。

今天上午的上课内容,将近有150页。内容还比前两天的更深一层,更艰难晦涩了很多。底下学生脸色也是一个比一个显得菜色,那一张张快要皱到一块的小脸,都在倾诉着,今天内容的难度。

上了一个钟头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徐西宁刚说休息,有不少同学,都长长地舒了口气,马上开始和左右前后的人交流这节课的感受。

江右其凑过来想和裴砚说两句,裴砚把食指竖在嘴巴前,将手机的录音暂停,然后才侧头问江右其:“怎么了?”

江右其歪过头,看着裴砚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笑说,“嗷嗷嗷,你在为大佬录音!哈哈,我刚想问大佬现在怎么样呢?”

陆巷南也紧张地追问:“是啊,严不严重?”

裴砚回忆辛也的冷脸,迟疑道:“温度烧得有些高。39.8度。”

江右其惊了:“这么高?”

裴砚“嗯”了声,把录音好的文件在微信上发给江右其,“你帮我把录好的文件发给辛也。然后等下的课时,你和巷南帮忙来录一下吧。”

江右其头顶一个问号:“啊?你自己为什么不直接发给他?”

这个问题问出来,江右其终于在裴砚这张基本从来不会有什么困惑的脸上,难得的看到了一丝困惑,而且还听到了裴砚亲口承认自己的困惑:“嗯,我好像哪里惹他不高兴了。”

江右其深有体会,心有余悸,狠狠地点头,之前吃饭的那次和辛也的不愉快经历迅速地再次浮到脑海:“啊?你做了什么,把大佬惹不高兴了!”

裴砚摇摇头,难得得迷惘,难得地把自己的迷惘透露出来给别人看,“不清楚。”

或者说,他不确定。

不确定是不是辛也发现是自己拆掉了他装在许乘风衣服上的监听器。

辛也似乎对许乘风产生了莫大的好奇心,和莫名的过度关注。

但他并不想,许乘风成为辛也的下一个猎物,一个过度关注与刻意模仿的猎物。虽然许乘风在人群中醒目,性格怪异出格,行为独辟蹊径,与自己基本完全相反,但的确很吸引人关注。

……

“你是——裴砚?”

徐西宁不知何时走到裴砚旁边,插话问道。

裴砚点头,“嗯,徐老师。”

“之前一直和你坐在一起的那个孩子——陈辛也,他今天请假了?”

“嗯。39.8度。现在应该在睡觉。”

徐西宁蹙眉,脸色略有些焦虑起来,“烧得有点严重啊。宿舍那边的医务老师应该去过了吧?”

“嗯。已经配好药了。”

“等会中午的时候我去看看,温度有没有下去一点——如果没有的话,要不还是直接去医院门诊里挂点滴吧。”

手机铃声响起。徐西宁拿起手机看了下来电显示,向裴砚他们示意了下,就出去接电话了。

徐西宁把语气尽量放轻松了些:“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

“呵,猜我在哪?”

“在哪?”

“在你待的这破地方门口。保安拦着我不给进呢。你给说说,他们是不是欠得慌?”

徐西宁神经一紧,“你不是去海南出差了么?”

“提前回来了。怎么样,带劲吧。千里送炮来了,还不快来门口接老子。老子这趟出差又研究了七七四十九式,打算和你在这深山老林里好好修炼修炼。”

要是平日里,徐西宁肯定会和他在这带颜色的话题里来回车轱辘。只是这回他因为基地里辛也这个惊天爆炸的存在,反而是慌张得太阳穴直直乱跳,

那头的人明显不满意了,“你沉默了将近三秒钟。怎么了,背着我在这藏狗了啊,屁都不敢放一个?”

陈西和的脾气,徐西宁是最清楚不过的。毫无规律,没有讲究,随时随地,都可能因为一点屁事就爆发成一个火山。徐西宁连忙道,“不是,刚刚有学生走过。”

那人满意了,好像还愉悦地吹破了口香糖泡泡,“快出来把老子接进去,这深山老林的保安烦死个人了。草,打个炮我就滚了,不留这个破地方活受罪了。你一个人活守寡吧你。”

徐西宁:“好好说话。”

陈西和嘿嘿一笑,蛊惑一样,说:“我在床上最好说话,最说好话。”

徐西宁被他贫得直摇头。

这个人真的要命。但是,基地里的这个孩子,也一样说不定会要了这个人的命。

想了想,徐西宁最后说,“这里的宿舍隔音效果不好。”

陈西和倒是连害臊都不会的,反而还颇引以为荣,“啥意思啊,嫌我声音大?这声音哪回不能把你听硬啊,你他妈还嫌弃上了?”

徐西宁扶额,他是只会在床上说这种话,但陈西和只要兴致来了,十句话九句都能往那上面的事情上带,“不是,基地学生太多。影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