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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对她笑笑。马洛,笑一下,开心点。

“什么时候——多久以前?”

“哦,就在我来这儿之前。我开车来的。我开了默多克夫人的车。就是那辆您昨天问起的车。我忘了告诉您,她离开时没有开这辆车。还是我告诉过您?没有,我现在想起来我没告诉过您。”

“让我们明确一下。”我说,“不管怎样,开车到这儿半小时。你来这儿近一小时。你离开瓦尼尔的房子差不多是五点半。你把灯关了。”

“对的。”她又点点头,神态活泼起来。能记起来她很高兴。“我把灯关了。”

“你想喝一杯吧?”我问她。

“哦,不。”她相当用力地摇摇头。“我从不喝酒。”

“你不介意我喝一杯吧?”

“当然不介意。我为什么要介意?”

我站起来,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她嘴唇依然上翘,头依然晃动,但我想已经不那么厉害了。这是慢慢平息下来的节奏。

很难知道这种情况要持续多久。可能她说得越多,情况越好。没人知道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要多长时间。

我说:“你家在哪儿?”

“怎么——我和默多克夫人一起住。在帕萨迪纳。”

“我是说你老家。你是哪儿人?”

“我父母住在威奇托。”她说,“但我不想去那儿——不想。我时常会写信,但我几年没见他们了。”

“你父亲做什么?”

“他开了家小狗小猫的医院。他是个兽医。我希望他们别知道。那一次的事他们也不知道。默多克夫人没跟别人说。”

“也许他们不必知道。”我说,“我还想喝一杯。”

我从她椅子背后去厨房,倒了酒,胡乱调了一杯。我一口气把酒喝了,从屁股口袋里拿出手枪,看到枪的保险关着。我闻了闻枪口,取出弹夹。枪膛里有颗子弹,但这种枪一旦弹夹取出,就不能发射了。我把枪拿好朝枪膛里看。那颗子弹尺寸不对,卡在了枪膛里。子弹像是点32口径的。而弹夹里的子弹尺寸正好,点25口径。我把枪装好,回到客厅。

我没听到声响。她刚朝前滑落,瘫倒在椅子前,压在那顶漂亮的帽子上。她身体冰凉凉的。

我扶了她一下,摘下她的眼镜,确信她没有咬到舌头。我把手帕折起来塞进她嘴里,以防她醒来时咬伤舌头。我走到电话前,给卡尔·莫斯打电话。

“医生,我是菲尔·马洛。你还在看病人吗?”

“看完了。”他说,“正要走。有麻烦了?”

“我在家里。”我说,“布里斯托尔公寓408号,要是你忘了的话。我这儿有个姑娘,她晕倒了。我不怕她晕倒,但我怕她醒来时可能发作。”

“别让她喝酒。”他说,“我马上就去。”

我挂了电话,在她身边跪下来。我开始给她按摩太阳穴。她张开眼睛。嘴唇又翘起来。我把手帕从她嘴里抽出来。她抬头看着我,说:“我去过瓦尼尔先生的家。他住在谢尔曼橡树区。我——”

“你愿意让我扶你起来,躺到长沙发上去吗?你认识我——马洛,到处问傻问题的大笨蛋。”

“您好。”她说。

我扶她起来。她身体僵硬地靠着我,但不说话。我扶她到长沙发上,将她的裙子拉直盖住腿,在她头下垫了只枕头,把她的帽子捡起来。帽子已经压扁了。我尽可能把它恢复原样,放在书桌边上。

她侧身看我做这些事。

“您叫警察了吗?”她柔和地问。

“还没有。”我说,“我还没有时间。”

她看上去很惊讶。我不能肯定,但我觉得她看上去有点不快。

我打开她的包,背着她将枪放回包里。我放枪时,还看了看包里其他东西。一些常见的物品;两三块手帕、一管唇膏、银红色的珐琅粉盒、一些纸巾、一只装了些硬币和纸钞的钱包,没有香烟,没有火柴,没有戏票。

我拉开后面口袋的拉链。里面装着她的驾照和一叠大钞,十张五十美元。我翻了一下,没有一张是新钞。这些钞票用橡皮筋扎住,外面包着纸。我把纸拆开来,读上面的字。字是用打字机打的,很清晰,写着当天的日期。这是一张普通的收据,如果签上字,就意味着收到了五百美元,“分期付款”。

现在看来,似乎不再会有签字了。我将钞票和收据放进我的口袋。我拉上包,朝长沙发看去。

她看着天花板,脸部又出现了之前的动作。我进了我的卧室,拿了条毯子盖在她身上。

随后我去厨房又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