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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就像那样!”

“所以比尔·肯里克就住在那儿。我越发喜欢他了。”

“是的。”泰德平静些了说道,胜利的红晕消退了,“我希望你能认识比尔。我真的希望你能认识他。没人比比尔更好。”

“坐下,喝点咖啡来消化你的奶昔。还是你想喝杯酒?”

“不用了,谢谢。我喝咖啡,闻起来真的很有咖啡的味道。”他用惊讶的口吻补充道,“比尔三号退的房。三月三号。”

“关于他的行李,你问了吗?”

“当然。起先他们并不感兴趣,但最后拿出了一个判决书大小的帐簿,说肯里克先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在储藏室或保险箱。”

“那就意味着他把行李带去了寄存处——就是行李寄存处,他从苏格兰回来时就能随到随拿。如果他回来后要去赶飞机,那么我想他会把它们放在尤斯顿车站,这样在去机场的路上提取。如果他要去坐船,那么他会在去尤斯顿车站前把它们放在维多利亚站。他喜欢海吗?”

“一般般。他并不痴迷,不过却有乘坐渡轮的癖好。”

“渡轮?”

“是的。好像从他还是个孩子时开始的,那时他在一个叫作庞培的地方——你知道在哪儿吧?”格兰特点点头。“他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乘坐一种一便士的渡轮上。”

“以前是半便士坐一次。”

“好吧,原来如此。”

“所以,你认为他可能对火车和渡轮感兴趣。好吧,我们可以试试。但是如果和你见面的时间就要晚了,我想他会坐飞机过去。如果你看见他的箱子,能认出来吗?”

“哦,可以。我和比尔共用一间公司的小屋。我还帮忙打包过行李。其实如果是那样,里面还有一个是我的。他就带了两个箱子。他说如果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可以买一个手提箱来——”泰德的声音突然消失了,他把脸埋进了咖啡杯里。这是一个十分扁平的碗状杯子,绘有粉色的垂柳图案,是玛塔·哈洛德从瑞典给格兰特买回来的,因为他喜欢用大杯子喝咖啡,它可以很好地掩盖情感。

“你瞧,我们没有单子取回行李。我也不能动用任何官方手段。但是我认识很多在大站点上班的人,或者可以在私下里设法解决。就要由你去认出那些行李箱了。你说,比尔是个生性爱贴标签的人吗?”

“我想他要是像那样寄存行李会贴上标签。你认为,他为什么就不会把行李寄存单放在钱包里?”

“我在想可能是其他人替他存的行李箱。例如,在尤斯顿给他送行的那个人。”

“那个叫马丁的家伙?”

“可能。如果他临时冒充借用了证件,就得把证件还回去。可能马丁会和他在机场,或者在维多利亚站,或在任何比尔计划要从那儿离开英国的地方见面。马丁会带上行李箱并且取回自己的证件。”

“是的,有道理。我想我们就不能登个关于这位马丁的寻人启事?”

“我想这个马丁不会愿意回应的,他把自己的证件出借,因为这个不诚实的行径导致现在没有了身份。”

“可能你是对的。总之,他没有在那间酒店居住。”

格兰特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鉴定比尔的签名时,查阅过那个册子:住宿登记册。”

“泰德,你在OCAL真是浪费了。你该加入我们。”

但是泰德并没有听他说话:“你无法想象,在所有陌生的人名中,突然看见比尔的签字是多么奇怪的感觉。一种让我窒息的感觉。”

格兰特从桌上拿起劳埃德那张陨石坑“废墟”的照片,把他递过桌子:“那就是赫伦·劳埃德认为比尔所看见的东西。”

泰德很感兴趣地看着。“真是奇怪,对吗?就像是倾毁的摩天大楼。你要知道,我一直认为美国发明了摩天大楼,直到我看到阿拉伯半岛。一些古老的阿拉伯城镇就是个小规模的帝国大厦。但是你说比尔所看见的不可能是这个。”

“不是。从空中看,它肯定更加明显。”

“你告诉劳埃德了吗?”

“没有。我就只让他说。”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那家伙?”

“我没说过不喜欢他。”

“你没必要说。”

格兰特犹豫了一下,然后像往常一样,分析自己确切的感受。

“我发现虚荣心令人反感。作为一个人我厌恶它,作为一个警察我不信任它。”

“它是一种无害的缺点。”泰德宽容地抬了下肩膀说道。

“你就错在了这里。它完全就是一种毁灭性的特质。当你说虚荣心的时候,你所想的就是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买些东西自我装扮。但那仅仅是个人的骄傲自大。真正的虚荣心是种截然不同的东西。它无关个人而是一种人格。虚荣心说:‘我必须拥有它,因为我就是我。’这真可怕,因为它无药可救。你永远也无法让虚荣心相信,任何其他的东西也有微不足道的重要性,他不懂你在说什么。他宁可去杀死一个人,也不愿服刑六个月,诸事不便。”

“但那是精神病。”

“那不是根据虚荣心的惩罚结果而言。当然不存在医学意义。它仅仅是虚荣心的逻辑。如同我所言,它是一种可怕的特质,是所有罪犯的性格基础。罪犯,真正的罪犯,与那在紧急时刻作假账的小人或发现妻子与陌生人同床愤而杀妻的男人不同。真正的罪犯和世界其他人一样,在长相、品位、才智和手段方面相差甚远,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性格特征:病态的虚荣心。”

泰德看起来好像似听非听,他在把这些信息用自己的一些私事来进行比照。他说道:“听着,格兰特先生,你是说这个叫劳埃德的家伙不可靠吗?”

格兰特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说道:“我希望我知道。我希望我知道。”

泰德说:“这——样!那当然也是一种不一样的思考事情的方式,对吧!”

“今早,我花了很长时间在思考是否因为我在罪犯身上看见过太多的虚荣心,所以我开始对它心生反感,导致对它过于不信任。从表面看,赫伦·劳埃德无可挑剔,甚至让人钦佩。他记录良好,经历简单,品位高雅,这都意味着具有一种合乎人性的审时度势的分寸感,他所获得的成就足以满足最自我的灵魂。”

“但是你认为——某个地方有些不对劲。”

“你还记得在摩伊摩尔的旅馆里向你传教的小矮个儿吗?”

“受迫害的苏格兰!那个穿苏格兰短裙的矮子。”

“苏格兰短裙。”格兰特不经意地说道,“嗯,不知什么原因,劳埃德给我的感觉和小阿奇一模一样。这有些荒谬,但真的很强烈。他们有着相同的——”他在寻找一个词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