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资产家(第4/9页)

翻译类几乎都是间谍小说或冒险小说,要不然就是冷硬派小说。我看到杰克.希金斯【注:杰克.希金斯(Jack Higgins,一九二九—),英国冒险小说家。】、加文.莱尔【注:加文.莱尔(Cavin Lyall,一九三二—二○○三),英国悬疑冒险小说家。】,以及雷蒙.钱德勒【注:雷蒙.钱德勒(Raymond Thornton Chandler,一八八八—一九五九),二○世纪最知名的美国冷硬派小说家。】等人的名字。

我在大略看过书架后确信了一件事。

“走吧。”我对小绿说。

“已经好了吗?”

“嗯,好了。我完全明白了。”

出了图书馆,我和小绿坐在市政府前的公园长椅上,吃了热狗和可乐做为一餐。公园四处都设置照明灯。太阳西下以后,灯光就会照亮遥指着远方的创立者像,看起来宛如浮现在夜空背景之中。

“创立者是甚么人呢?”我揉起装热狗的空袋。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愈来愈不了解这座城镇了。”我把揉成一团的袋子扔向垃圾筒,难得正中篮心。“这里不存在本格推理小说。全是社会派推理小说、冒险、冷硬派这类。在这里,推理小说专指这些类别。”

“本格推理小说跟这些不一样吗?”

“并非完全不一样,因为也有一些本格推理会纳入社会派或冷硬派的元素,但基本上是不同的。可是这里没有本格推理的概念,所以即使看到有人死在密室,也不会怀疑是诡计,无法想到是利用诡计进行的谋杀。”

“可是天下一先生认为水岛先生的死是那类凶杀案吧?”

“我还不能说甚么,但我觉得世上没有那种自杀方式。”

“如果是他杀,就是天下一先生说的本格推理吗?”

“是啊。”我点点头。“不折不扣就是本格推理的世界。”

“这里应该没有本格推理的概念,为甚么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不知道,或许甚么人把这类概念带进来了。”

“天下一先生解得开那个密室之谜吗?”

“当然。既然是人类想出来的诡计,没道理人类破解不了。”我从长椅起身。“好了,回水岛邸吧。”

我们再次前往水岛邸,管家一脸意外地迎接我们。

“还有甚么事吗?”

“警方撤离了吗?”我问。

“警部先生及两、三位部下还留在这里。”

“太好了,其实我有点事想请教警部先生,而且我也想再看一次现场,可以让我们进去吗?”

“请稍等一下。”

管家暂时消失到屋内,几分钟后回来了。他说我们可以进去。

“不过前提是不可以打扰警方办案。”

“好的,这我很清楚。”

水岛雄一郎的房间家具还维持原状地靠在四边墙壁。不过原本紧贴着门口摆放的书架,也就是被我们推倒的书架,被移动到距离门口稍远的地方。

书架的高度约两公尺多,宽度也差不多,从正面望去约呈正方形。这座书架没有玻璃门,只有几个样式简单的平行格板。推倒时掉出来的书也都被整齐地放回架上,而看上去几乎排满内部的空间,毫无空隙。

上面多是平装本,愈下面的书愈具重量感,最下层摆着百科全书,依照五十音排列,看上去约有三十本以上。

我查看架上有没有本格推理小说,不过一本都没看到。

大河原警部与年轻刑警待在写字桌那里。桌上摊着类似笔记本的东西。

“还有甚么事吗?”警部问。

“我想采访一下命案的事。”

“你要采访的应该是关于纪念馆保存委员会吧?”

“唔,那也是差事之一。”其实我是为了接近雄一郎而伪装成作家,但最好还是别不打自招吧。“但我的正职是别的。”

“是甚么?”

“呃,也就是所谓的侦探。”

“侦探?哦,就是替人做身家调查的职业,是吧?”警部的想法非常世俗。

“那也是我的工作内容之一。”

我本来想说我也解决凶杀案,但还是闭上嘴。我不觉得警部能理解这个概念。

“你爱凑热闹是无妨,但别碍着我们。我刚刚被你的胡言乱语搅得头昏眼花。甚么水岛先生可能是被杀的、凶手可能出入这个房间,怎么可能有那么荒唐的事?”大河原说道,接着询问部下,“怎么样?有没有甚么发现?”

“没有。”检查抽屉的刑警回答。

“你们在做甚么?”

“看了就知道吧?调查雄一郎先生自杀的理由。”

我觉得这种事看也不可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闭上嘴,没鸡蛋里挑骨头。

“那本笔记本是甚么?”我指着警部正在看的东西。

“雄一郎先生的日记。是春树先生找到并借给我的。从这本日记可以看出雄一郎先生这阵子显然有甚么烦恼。”警部看着我,得意一笑。“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是个遗憾的消息。”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不行,我得保护故人隐私,连我都只读了春树先生告诉我的部份。”

“那可以让我只看看那个部份吗?”

警部想了一下,最后似乎觉得烦了,于是翻开某一页后说着“这里”,递到我面前。

那是前天写下的文章,内容如下:

“我这阵子一直睡眠不足。为了那东西,我好几天无法成眠。今晚也别想安睡了吧?老实说,我没料到它竟然让我如此烦恼,没想到它令我如此痛苦。”

我从日记抬起头来。

“原来如此,他在寻找上头写的‘那东西’是吧?”

“唔,就是这么回事。”被门外汉一眼识破的关系,警部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底下的胡须。

“警部觉得那是甚么东西?”

“要是知道就不必辛苦了。”

“在找不晓得究竟是甚么的东西啊。”我望着还是老样子、毫无干劲地翻着抽屉的刑警背影呢喃道。

此时我忽然灵光一闪,寻找不知道究竟是甚么的东西——不就跟市长委托我的案子一样吗?我也正在寻找遭盗挖的、这个不知究竟为何的物品。

“那东西”指的会不会是被盗挖的东西?这么说,盗挖贼就是水岛雄一郎。可是他说为了它而烦恼又无法成眠,是甚么意思?

我叹口气。

“那东西”就是被盗挖的东西,这个假设魅力十足,但要继续推理下去,线索太少了。我还是先挑战密室之谜吧。

我回想发现尸体以后的事。春树确认父亲已死,立刻命令管家通知弟妹,接着他用房间的电话报警。

三个弟妹很快赶过来。夏子和秋雄本来在自己房间,冬彦似乎在别馆的画室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