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枫玉斗仔细分辨了一下,空气中所谓“薄荷甜牛奶”的味道,实则是两种气味。

他作为一个常年混迹风月场的a,洞察力再敏锐不过了。

“小宁。”枫玉斗坐到床畔,轻轻推了推他“你是不是低血糖啊,来,吃个糖缓缓。”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铁盒,倒出一粒白色的糖丸,送到宁随远嘴边,轻柔道“张嘴,啊。”

宁随远的警惕性现在大约是远低过了平常的基准线,迷迷糊糊也不问送来的是什么就把嘴张开了,枫玉斗看着他腮帮子像是松鼠一样鼓动了几下,将药丸嚼碎了吞下去。

十分钟后,枫玉斗拍了拍宁随远的手臂。

“哎,这小奶牛是你亲兄弟啊?”

雪莱“”

“什么亲兄弟?”宁随远含糊的应着,他翻了个身,嗓音里多了点儿活气“枫老板你说什么?”

“我说他。”枫玉斗用手肘拱了拱宁随远“你睁眼看看,他跟你长的多像啊。”

宁随远缓缓的睁开眼,清凌凌的目光扫过雪莱的脸孔。

“像么?”他低声说“没觉得。”

枫玉斗笑得更厉害了。

宁随远艰难的撑着床板坐了起来,甩了甩头,纳闷道“你开窗通过风了?”

枫玉斗“嗯?”

宁随远“感觉空气清新多了。”

枫玉斗似笑非笑“哦,可能是因为我上车的时候没关门儿吧。”

“难怪。”宁随远说。

这小子对于自己的真实状况似乎一无所知。

枫玉斗的唇线微抿。

他倒是没见过这么晚才分化的a。

但在这种时候分化也未免太倒霉了,况且宁随远又是那样激烈的性格。

枫玉斗在心底叹了一声,玩转着手里的小铁盒。

这种信息素阻遏剂是枫玉斗私藏的违禁药品,有阻遏和抑制的双重功效,既可以在短时间内阻碍a自己的信息素延缓释放,但是因为副作用未明且明显有碍帝国住民的繁衍,所以被列为违禁药品。

枫玉斗寻思着自己磕到现在也没磕出个副作用,应该还好,他只希望能帮宁随远缓过这一阵。

等风波过去了,到一个安全的环境中,再让宁随远慢慢的接受自己分化成了a这个该死的事实也不迟。

“枫老板你怎么会来这里?”宁随远皱了皱眉头,他清晰的逻辑思维又回来了,认真且关心的说“这种时候乱跑太危险了。”

“街上早都乱套啦,红枫庭一群人摔打砸,我都分不清他们是得病了还是只是单纯在闹事,当然是跟你们在一块儿更有安全感。”枫玉斗随口扯道“话说六区都这样儿了,是不是该向纳洛堡军校吹哨了?”

“不知道,我待会儿下去问问季珩,吹哨也该是他们吹。”宁随远说,他一撑弹簧床起身,正要下车,就看见高德跟着季珩一块儿过来了,两人行色匆匆。

“我们储备的子弹已经见底了头儿,剩下的都是重型高危的热武器。”高德说“那些在主城都没办法用,误伤率太高。”

季珩道“纳洛堡的支援应该很快就到了,放心,空窗期不会太长。”他一脚踏上装甲车,看见枫玉斗坐在弹簧床上,不禁微微一愣“枫老板?”

“嗨。”枫玉斗大大方方的冲他挥了挥手,笑眯眯道“看来季处长已经向纳洛堡吹哨了呀。”

“你怎么通过高压电网的?”高德震惊道。

“绝缘粒子发射器了解一下。”枫玉斗从后腰拔出那根黑色的棍子,往半空中一抛又接住“私家发明,你们放心,我绝不对外兜售。”

枫玉斗是个有故事的a,季珩心里有数,不对他多加盘问,转头喊道“阿远?”

“我在这儿。”宁随远说。

季珩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关切的握住他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我还好。”宁随远说,他飞快的瞄了一眼旁边的枫玉斗,将手抽回来。

“他们从超市弄了点吃的回来。”季珩从一旁的纸箱里拿出一板牛奶和手撕面包,又一次抓住了宁随远的手腕“来,吃点东西填填肚子,省的我老担心你。”

宁随远感觉枫玉斗的眼神更炙热了“我不用”

“别我我我的。”季珩的耐心告罄,往弹簧床上一坐,大力揽过宁随远的腰,宁随远一个没站稳直接坐他腿上了,季珩撕开面包的包装袋,硬塞到宁随远手里“亲我的时候也没见你那么矜持!”

宁随远“”

枫玉斗连着“啧”了几声,“我说二位,这关系突飞猛进啊。”

“这就叫真爱。”季珩洋洋得意的吹嘘“跨越性别,不受信息素这种迂腐玩意儿的限制,对吧阿远。”

宁随远一口咬在面包上,耳朵红彤彤的,死活不吭声。

“嘿,阿远他也是这个意思。”季珩一本正经的翻译道。

枫玉斗瞅着季珩摇了摇头,那神色仿佛在看谁家养的二哈蠢狗,悲悯的欲言又止,忽然外面响起了发动机的“隆隆”声,十几辆军绿色的满负荷装甲车连城一条长龙,轰然驶过街道。

“在车上待着。”季珩望窗外看了眼,轻轻在宁随远的腰部拍了拍,起身带着高德下车。

“哇”雪莱趴在窗户边,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些庞然大物由远及近,他扭头刚要发表来自乡下小奶牛的震惊感言,却发现身边儿的枫玉斗和宁随远神色都异常的凝重。

为首的装甲车停住,门开,从上面跳下来一个穿着迷彩作战服的银发男人,他一招手,陆陆续续有年轻的军官从车上下来,整肃的排成一条队伍。

“纳洛堡军校监察员亚当斯·卡特,率领高级士官六十名、军用医务官十四名前来支援!”他一手紧贴裤缝,一手敬礼,掷地有声的说“参见季处长!”

季珩背着手,他穿的作战服脏乱不堪,远不如跟前的这群人光鲜亮丽,但身上的气势威压却丝毫不减,他微抬下颌,轻声道“都辛苦了。”

“不辛苦,请季处长指示!”亚当斯大声说。

宁随远隔着装甲车的玻璃,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亚当斯身后的那个alha士官,皮肤黝黑,头发剃的平寸,那张傲慢又凶狠的脸他和路阳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拉斐尔。

又见面了。

“奇怪。”枫玉斗在一旁轻声说,嗓音里隐约绷着一根弦。

“怎么了?”宁随远问。

“吹哨这么重大危急的事情,为什么是监察员带队前来支援?”枫玉斗喃喃道“校长呢?这种时候校长为什么不露面?”

“可能,在纳洛堡本部留守吧?”宁随远说。

“现在显然纳洛堡是更安全的地方,裴清没有理由自己留守在那儿。”枫玉斗说,他的语气愈发凝重压抑,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甚至有点儿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