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扑朔迷离

旧情人

“这像话吗?已经有两个男人死于非命……不,是三个人!如果把阿久津谦三也算进去,慎恭吾算是第三个惨遭横祸的男人。你们究竟在隐瞒什么?要是再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侦破这几件命案?”

飞鸟忠熙冷淡的态度惹毛了日比野警官,害他失去平日的冷静,说话的口气变得十分激烈。

日比野警官从小生长在贫困的家庭里,以半工半读的方式念完国立大学,并顺利通过国家公务人员三等考试,年纪轻轻就当上警官。然而有些事必须靠经验累积,在他以搜查主任的身分去指挥同仁时,必须承受老刑警们批判的眼光;因此调查重大案件的时候,他肩负的压力自然不小。

“这么说来,好象那些人的死都跟我有关?”

日比野警官的情绪越是激动,凤千代子就越沉稳。

金田一耕助望着两手放在扶手上,整个人轻盈地坐在轻井泽雕饰椅上的凤千代子,深深被她的优美气质所吸引。

飞鸟忠熙背对着风千代子,从大厅后面的窗子往外看,可以看见后面的工作室和倾倒的辛夷树。刚才和救护车一起赶来的警察正用吊车吊起李夷树,这样才能将压在树下的小轿车拖出来。

此时倾倒的辛夷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只要再把车子拖出来就行了。

这里应该是慎恭吾的客厅、书房兼寝室,它和后面的工作室一样是非常简陋的木造建筑。金田一耕助坐在大厅一角的老旧藤椅上,双眼微张地看着日比野警官和凤干代子对峙。

飞鸟忠熙所站的四周除了窗子以外,整面墙都是书架,书架上并没有什么书,倒是放满茶壶、盘子等瓷器。架上的书大约只有二十本,而且全都堆放在最下面的架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们能再坦白一点,把你们知道的事情尽量提供给我们警方做参考。”

日比野警官不敢正视风千代子,这一点让他更加心浮气躁。

“我对警方的询问有问必答,既然你这么说,我可以再回答一次。”

说着他朝金田一耕助那边看了一眼。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慎恭吾了,就连去年笛小路泰久遇害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他;我们已经在昭和三十一年春天离婚,从此形同陌路,自然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凤千代子这些话是故意说给金田一耕助听的。

“日比野警官,你也知道我前不久才来这里,因为工作告一段落,我刚好想休息一下,所以就想到飞鸟忠熙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当你想休养的时候,何不考虑轻井泽这个地方?’”

这句话也是为了说给金田一耕助听的。她之所以不说“飞鸟先生”,而叫“飞鸟忠熙”,主要是为了引起金田一耕助注意。

金田一耕助看了飞鸟忠熙一眼,他依然站在书架的前面,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神情自若地翻阅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住在樱泽的别墅?你女儿在樱泽,而且昨天晚上还一个人待在家里。”

“日比野警官,美沙和我过着完全不同类型的生活,我已经把她交给笛小路泰久的母亲照顾,而我只是站在远处守护着她,如果有重大事情发生,婆婆一定会找我商量;至于日常琐碎的小事,我就交给婆婆全权处理。更何况像这我种经常结婚、离婚的女人,若是把女儿留在身边,恐怕对她不太好吧!”

凤千代子说到这儿,转头看着飞鸟忠熙。由于日比野警官很不耐烦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因此他没有注意到风千代子双颊微红。

“日比野警官,你刚才说美沙昨天晚上一个人在家,这件事我怎么会知道呢?我离开东京的时候并没有跟笛小路家联络。”

“你昨天晚上一步都没有离开饭店吗?”

“是的,昨天大约五点十分左右,我从饭店打电话给飞鸟忠熙,飞鸟忠熙在六点来到饭店,我们一起到餐厅用餐。我们在餐厅里待了一个半钟头,然后到大厅聊天,那时候突然停电,所以飞鸟忠熙只好先回去,昨晚只发生了这件事。”

“飞鸟先生回去之后你又做了什么事?”

“我就睡觉啦!既然停电了,也只能睡觉吧?”

凤千代子说到这儿,露出浅浅的一笑。

“在我睡觉之前,饭店服务生为我点了根蜡烛,于是我就躺在床上看书,后来眼睛感到很不舒服,就吹熄蜡烛准备睡觉,但是外面的风势越来越强,而且远处又在举行盂兰盆舞祭,舞曲的声音实在太大声了,我根本无法入睡。”

“这段期间都没有想过打电话给你的女儿吗?”

“没想过。老实说,我早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

日比野警官听到这句话,不禁吃惊地看着凤千代子。

“我们再回到去年的事件吧!”

“好啊!我没意见。”

凤千代子依然把双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眉毛连动都不动一下。

“你是否还记得去年的事?”

“应该还记得,若是没发生那件命案,或许我已经不记得笛小路泰久了。”

日比野警官又是一阵错愕地看着风千代子。

“去年你是在八月十三日傍晚来到高原饭店吧!”

“是的。”

“第二天——十四日傍晚笛小路泰久也在这里出现了,我们猜想他是不是因为你才来这里。”

“这件事当时我已经说过,就算他是因为我才来这里,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啊!”

“他的保释金是你出的吗?”

“是的,那是笛小路的母亲拜托我的。”

“这么说……笛小路赶来这里找你,是为了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或许吧!果真如此,那他未免太多礼了,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主要是为美沙着想。”

“你们没有见到面?”

“是的。”

“可是你们有在电话里提过见面的事呢!”

“没错,总共提过两次。他打给我好几次电话,可是我都不在家,所以我们只有两次真正在电话里谈起这件事。”

“那两次是十四日晚上和十五日他惨死当天吗?”

“是的,那天晚上饭店有场宴会,飞鸟忠熙也出席参加,八点过后笛小路打电话来。对了,飞鸟忠熙……”

“嗯?”

飞鸟忠熙手上拿着书本,回头惊讶地看着风千代子。

“既然金田一先生在场,我就顺道说给金田一先生听,好吗?”

“就照你的意思去做吧!”

飞鸟忠熙好象对这件事不太关心,只见他语气温和地补上一句:

“那么就麻烦金田一先生听一下!”

“我会仔细听凤女士叙述。”

凤千代子扬一扬眉毛,思考一会儿之后,视线再度投向金田一耕助和日比野警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