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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地区有许多伊斯兰教徒。他们裹着头巾,戴着花帽,逛着街边的廉价服装店。那些名为“国际时尚”和“米兰制造”的小店里摆着模样悲伤的塑料模特,它们戴着人造假发,穿着尼龙和化纤服装。商业街上挤满孟加拉银行,模样简陋的房地产中介,英文学校,肮脏橱窗后摆着过期水果的破烂杂货店。这里没有供人歇脚的长椅,连堵可以代替长椅的矮墙也没有。斯特莱克不停更换落脚点,长时间的站立让膝盖很快就抱怨起来。布罗克班克仍然不见人影。

俱乐部门口的男人矮胖得看不见脖子,进出的只有客人和脱衣舞者。来去的姑娘和这个工作场所一样,打扮要比绿薄荷犀牛的舞者朴素得多。有几个舞者身上有刺青,四处打了洞,有几个体态丰满。还有一个舞者看起来已经喝醉了,尽管这时刚上午十一点。斯特莱克在俱乐部正对面的烤肉店里透过窗户看着,觉得她比其他人更加衣衫褴褛。就这样,他在撒拉逊蹲守了整整三天。他一开始满怀信心,还对罗宾说过那些话,但还是不情愿地承认,布罗克班克要么从来没在那儿工作过,要么就是已经被开除了。

周五早上,毫无线索的抑郁状态还在持续。斯特莱克正在一家名叫“世界风尚”的极其惨淡的服装店门口徘徊,手机响了。罗宾在他耳边说:

“杰森明天就到伦敦。想砍腿的那家伙,截肢爱好者论坛上的那个。”

“太好了!”斯特莱克说,光是可以问别人问题就让他松了口气,“去哪儿见他?”

“不是他,是他们,”罗宾说,语气有些保留,“我们要见杰森和‘暴风雨’。暴风雨是个女——”

“我没听错吧?”斯特莱克插话,“‘暴风雨’?”

“恐怕不是本名,”罗宾淡淡地说,“她就是在网上和凯尔西说过话的那个女人。黑发,戴眼镜。”

“哦,对,我记得。”斯特莱克说,把手机夹在下巴和肩膀之间,点了支烟。

“我刚和她通过电话。她是身体完整性认知失调社区里的积极分子,气势十足,我有点招架不住。但杰森觉得她可棒了,有她在场,杰森似乎会更安心。”

“好吧,”斯特莱克说,“我们要去哪儿见杰森和暴风雨?”

“他们想去画廊餐厅,就是萨奇画廊的咖啡馆。”

“真的?”斯特莱克隐约记得杰森在阿斯达超市工作,难以想象他来伦敦最想看的是现代艺术。

“暴风雨坐轮椅,”罗宾说,“那地方的残疾人服务设施好像非常齐全。”

“行,”斯特莱克说,“几点?”

“一点,”罗宾说,“她——呃——她问我们能不能请客。”

“看来我们非请不可了。”

“还有——科莫兰——我上午能请个假吗?”

“嗯,当然可以。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有些婚礼事宜要安排。”

“没问题。嘿,”他抢在罗宾挂断之前又说,“我们在见他们之前,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见面,商量一下询问策略?”

“那就太好了!”罗宾说。她的热情让斯特莱克有些感动。斯特莱克提议在国王路的三明治餐厅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