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谁是真凶(第4/4页)



  “那么,乔,你在公园里为什么不逃走呢?”

  扎戈那撇了撇嘴,“我逃不掉的,那里人大多了。”

  “乔,你这么做不是更危险吗?”当时那些愤怒的群众险些把他当场打死。

  扎戈那眨了眨眼睛,什么也没说。

  温切尔在一旁又插了进来,“乔,你在这样的场合刺杀总统不是很危险吗?”

  这个赤身裸体的矮子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总统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

  “乔,你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吗?或者是一名共产主义者?”

  扎戈那困惑地看着温切尔,答道:“我支持共和党。”

  温切尔又一次停下了手中的笔。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我想你不会刺杀胡佛总统吧。”

  “当然。不过如果我先看见了他,我也会先杀了他的,这并没什么不同。”

  站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警长插了进来,问扎戈那:“扎戈那,如果罗斯福来到这里,你手里又拿着枪,你还会再次刺杀他吗?”

  “当然。”

  “你会杀了我,或者那些抓住你的警察吗?”说到这儿,警长看了我一眼。

  “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杀什么警察,我是为了生存而工作。作为劳动者。我反对一切富人和有权势的家伙;作为人来讲,我挺喜欢罗斯福的,可是他是总统,我就要杀了他。”

  温切尔惊讶地向后退了几步,说:“乔,你信仰上帝吗?你是教徒吗?”

  “不!不!我什么都不相信,我只相信我自己。我总是很痛苦……”扎戈那又开始抓搔自己肚子上的伤疤。

  温切尔继续问:“难道你不相信有上帝、天堂或是地狱这样的东西吗?”

  扎戈那冷笑一声,“不,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值得一提,没有什么上帝、天堂或是地狱。”

  温切尔尴尬地又一次停下了笔,不知道还应该问一些什么。

  扎戈那转身朝单人牢房的窗户走了过来。透过狭小的围着铁丝的窗口,他可以看见远处的比斯坎湾。我站在铁栏外面,看着扎戈那赤裸的背影。

  警长说:“扎戈那,明天我们会给你找一名律师的。”

  他背对着我们,厌倦地说:“不要律师,我不要任何人帮助。”

  警长问温切尔是否还有什么要问的,温切尔默默地摇了摇头。于是,我们三个人转身向牢房外走去。我们几个人的脚步声在灯光昏暗的牢房区回荡着。在经过那名黑人的单人牢房时,我向里面看了一眼,那名黑人仍旧蹲在那里,在我们经过的时候,他突然开始莫名其妙地大声狂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在墙壁间回旋着,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电梯间的门口,警长和温切尔又一次亲切地握握手,并向温切尔连续拼读了三遍自己的名字。然后,电梯门关上了。

  在电梯里,温切尔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电梯壁上想着心事。

  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出了法院大楼的门廊,外面的空气十分凉爽,轻柔的夜风微微吹拂着。

  温切尔把手放到我的胳膊上,问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黑勒。”

  他笑了,又问了一句:“怎么你不打算拼读一下吗?”

  我摇摇头,“我可不想在你的故事中出现。”

  “这很好。你很与众不同,年轻人,你是从芝加哥来的?”

  “土生土长的芝加哥人。”

  “你在那里干什么?”

  “你来自纽约,温切尔先生,你在那里干什么呢?”

  他愉快地笑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我耸耸肩,“我只是想知道你对自己工作的看法。”

  “在我的笔下,狗尾巴草也有可能变成鲜花。”

  温切尔的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

  我捅破了这层“玻璃纸”,“他肚子上的伤疤可不是假的。”

  “是的,千真万确。你听说过欧尼·马登这个名字吗?”他是影星拉弗特的黑社会朋友。

  我说:“是的。”

  温切尔缓缓地说道:“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在达茨火冒三丈,想要对付我的时候,他救了我一命。我那次关于达茨和温斯的专栏报道很成功,因为它预示了温斯的被杀。”

  “达茨为此暴跳如雷……”

  “是的。我那时候的处境危险极了,接连几个月被黑社会的帮派分子追杀,我的精神差点儿崩溃了。年轻人,想想我那个时候的处境吧。”

  “所以你找到了欧尼·马登。”

  温切尔低声说道:“我是一个公众人物。如果不是出于深仇大恨的话,他们根本不会来碰我的,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欧尼,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笑了,告诉我不要以为自己是公众人物,那些帮派分子就不敢碰我。还说他们会找到解决的方法,到时候不会有人知道是他们干的。”

  现在,我和温切尔正站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中间,享受着轻柔的微风。

  温切尔若有所思地说:“我想那个矮个子的‘疯子’要杀的人是舍迈克。他认为自己的病很快就会要了他的命。也许那帮人答应过他,如果他能杀了舍迈克并对此守口如瓶的话,就会付给他一大笔钱,留给他在意大利的那些家人。”说到这儿,温切尔转头望着我,“你怎么想呢?年轻人。”

  我耸了耸肩,“我想在钱的问题上,你是对的。可是如果你就这样把它写出来的话,没有人会相信的。”

  “他们又会相信什么呢?”温切尔讥讽地笑了一下,“他们只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然后,他走下台阶,等着叫出租车。

  此时迈阿密的交通又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