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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极堂两手抱胸。

“原来如此,你感觉是过了三十分钟啊……听说你记得全部的铁路歌曲?”

话题唐突地改变,麻美子目瞪口呆,眼睛睁得更大了。当然我也愣住了。接着我立刻转向鸟口。

鸟口一派轻松。

——铁路歌曲。

鸟口刚才在唱的歌。

京极堂说,这可能成为揭露犯罪的契机。

我望向能言善道的朋友的嘴巴,他有什么企图?

“唔,加藤女士,不必这么吃惊。这件事我是从老师那里听说的。东海道篇、山阳篇、九州篇、东北篇、北陆篇、关西篇,你全部都记得吗?”

麻美子看了宫村一眼。宫村搔着头说:“没有啦,我想说这也算是一项才能,就把它当成自己的本事似地到处宣传。”

麻美子又恢复虚幻而命薄的表情说道:“那是小时候家祖父唱给我听的。家祖父年轻时,正好是明治末年,听说那时铁路歌曲大为流行,祖父是个完美主义者,拼命地记住不断发表的铁路歌曲,一直到能够全部背唱出来为止。祖父说,年轻时记住的东西忘不了,但是我……”

麻美子说到这里,沉默了。

“我听说你忘记了。呃,记得是……”

“到东海道篇的第二十四首左右都没问题……”

“后面呢?”

“咦?呃……山阳篇和九州篇完全不记得了……东北篇的话,还记得一些……”

“北陆河关西怎么样?”

“呃,我没有想过……”

麻美子说着,望向天花板,好一会儿默不作声,似乎像在背诵,不久后她微微点头说:“……嗯,我还记得。”

京极堂和鸟口对望一眼。

“其实我手边没有资料,所以不知道全部共有几首。不过至少你记得最前面和后半部分,是吧?”

“应该……是吧。”

“其实我是想知道你究竟忘掉了几首……没关系,这件事先搁着吧。”

“喂,京极堂,这是什么意思?”我按耐不住,插口问道。

朋友扬起单边的眉毛说:“我想要证实刚才的实验的正确性,不过已经无所谓了,我大概知道了……嗯?咦,我不是叫你不要乱插嘴吗?你闭嘴待在一旁就是了,关口。”

他好像不小心回答了根本没必要回答的问题。京极堂重新主导局面说:“其实,邻居下泽夫妇对那一天——你看到磐田的那一天——记得十分清楚。他们说,你的确是在五点左右火来——和尾国先生一道。”

“是啊,我们是在玄关口碰到……”

“嗯。根据下泽夫妇的记忆,他们说平常尾国先生三十分钟左右就会回去,那一天却待了相当久。”

“咦?怎么可能……尾国先生三十分钟左右就……”

“可是,那一天你过了七点才沐浴吧?比平常的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不是吗?尾国先生回去后,一个半小时你都在做些什么?”

麻美子再次露出愣住的表情。

“呃……不,我的确是在五点回家,是啊,尾国先生是在……对了,是在六点半过后回去的吧。或许更晚一些,算一算应该是这样才对。那么我们聊了那么久,我……我只记得聊了那个话题……可是……一定是这样的。是这样没错。”

“下泽夫妇不是那种会偷听邻居生活起居的人,不过那天……是什么情况?”

“是芋头。”鸟口补充。

“对了,他们想送芋头给你,所以才会注意你家的动静。他们觉得万一和尾国先生碰上,他可能会推销药品,所以对他敬而远之。对吧,鸟口?”

“是啊。可是尾国先生待得实在太久,都到了晚餐时间了。下泽家都在六点过后用晚餐,就在夫妇吃着芋头的时候,突然听见枪声……”

“枪声?”

“好像听错了。他们急忙跑出外面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想想也不可能是尾国先生射杀你——这是理所当然的——正当他们纳闷时,尾国先生笑眯眯地走了出来,你也抱着婴儿出来送他……你出来送他了吧?”

“是的……哦,这么说来,那时我收到了芋头……”

“对,下泽夫妇说就是那时候把芋头给你的。话说回来,加藤女士,隔天……尾国先生也来了对吧?”

“咦?嗯,您怎么知道?这也是下泽夫妇说的吗?”

“不是的。下泽夫妇隔天好像不在家,所以这只是猜想。唔,因为是猜想,所以或许不正确……尾国先生再次来访,说要介绍一个人给你,对吧?”

“呃……”麻美子垂下头去。

“加藤女士,可以请你告诉我们吗?尾国先生是不是向你介绍了……灵媒师华仙姑处女?”

“灵媒师……”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喂,京极堂,喜多——不,加藤女士说她讨厌宗教,还说她连盂兰盆节和念经都讨厌……不是吗?”

我这么问,麻美子却没有反应,她全身僵硬。

“灵媒师和宗教不同。我刚才不是拜托你闭嘴不要讲话吗?不要让我后悔把你叫到这里来好吗?重点是,怎么样?加藤女士,那个时候,尾国先生向你介绍了华仙姑对吧?”

“您……您怎么会……”

“对吧?”

麻美子微微地点头。

“哦,灵媒啊……”宫村原本默默地聆听,此时惊讶地出生。“这一点都不像你的作风。就像关口先生说的,你不是讨厌那类东西吗?”

“老师,娘娘她不是什么宗教,她并没有叫我信仰什么……”

“娘娘?”

“呃……”

“加藤女士。”京极堂斩钉截铁、毅然决然地说道。“你现在……也相信那个华仙姑对吧?而且你还支付巨款,请教她许多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