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你来我往 第18章 维纳街上的谋杀案(第2/4页)

  “但是,其中必然有一个是正确的……”

  “我知道,第七个假设。您的了不起的第七种解答。其实,按照我们创造假设的速度,我们应该把它称为第十种解答,第二十种解答,第无数种解答!(两声刺耳的喇叭声。)老天爷!他们都是怎么了?今天所有的人都想要挡在我的前面!”

  图威斯特博士想要劝诫他的朋友平静下来,但是他改变了主意,因为根据他的经验,这种建议在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身上总是会产生相反的效果。

  “如果我们从纯理性的角度来研究问题,戴维德·柯亨遇害的案子应该是整个事件的起点。”图威斯特博士说,“在那个案子里,只有三种可能性:一、多纳德·闰桑姆有罪;二、戈登·米勒爵士有罪;三、两个人是同谋。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我们一直认为第三种猜测的可能性最大。我们甚至给每个人都找到了动机:多纳德·闰桑姆,他喜欢施拉·弗瑞斯特,自然想要除掉他的情敌;戈登·米勒爵士认为戴维德·柯亨是看中了施拉的嫁妆,他非常关心女儿的未来,决心要除掉戴维德。”

  “除非是一桩毒品案,戈登·米勒爵士和多纳德·闰桑姆都牵扯其中……”

  “戈登爵士?让他的女儿成为客户?您在开什么玩笑!我说,您肯定是中魔了。如果您真的想要搞清楚,不妨到戴维德·柯亨演奏的夜总会附近转悠一下……您会抓住一个普通的小毒品贩子,仅此而已——您自己和我一样清楚。如果真的在那里找到了施拉香烟里的大麻的源头,反而会为剧作家和演员增加一条动机,他们会认为是戴维德·柯亨促使施拉小姐染上了毒品……而且,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来驳斥这种假设。”

  “您的最后一句话有什么特殊的理由来支持吗?”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但是我不想搅乱您的思路,因为我自己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证据。我只能告诉您一点:弗瑞斯特小姐看起来很忧伤,完全不符合她的年纪……我甚至认为她心灰意冷,毫无生活的欲望。我这么说是就事论事,根据施拉小姐的精神状态,我猜测她在认识戴维德·柯亨之前就已经开始吸毒了。”

  “没问题!您就喜欢故弄玄虚!”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咬紧了牙关,小声嘟囔着,“不过,我并不介意,这总比听您叙述您的思路要好一些——您不停地在每个细节上权衡优劣……”

  “亲爱的警官,我要提醒您:在这一方面,您的权衡一点儿也不比我少。”

  “图威斯特,我知道,我很清楚。这正是问题所在。在我的记忆当中,我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恼人的案子,我们如此费心地辩论,讲了一大堆的道理,毫不犹豫地提出无穷无尽的假设,尝试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然后把这些可能性分解开来又组合在一起,不停地在大脑里筛选……”

  在到达芬克曲街之前,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一个字。他们的车子减慢了速度,驶上了芬克曲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用手指向了街道左侧的一栋房子。房子几乎是在街道的尽头,临街的一面显得优雅而宏伟。

  “古伊·威廉姆斯就住在这里。”警官说道。

  车子又前进了两百米左右,然后进入了阿尔盖特区。他们向右转,进入了杰沃里街,然后是左手边的乔治街。最后他们到达了维纳街。

  维纳街狭窄而昏暗,右侧是一个仓库的院墙——单调而丑陋。仓库的对面是一排挤在一起的三层楼房。从房子里伸出了密密麻麻的杆子,上面晾晒着居民的内衣。那些小小的、怪怪的白色旗帜在漆黑的墙壁和灰色的天空衬托下非常显眼。

  车子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颠簸了几下,然后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把车子停在了维纳街八号的门口,就在一辆警车的后面。

  “庄斯顿已经在里面了。”警官拔下了车钥匙,“好极了。图威斯特,您怎么看?从古伊·威廉姆斯家到这里的路程还不到半英里,您同意吗?如果用正常的速度,用不了五分钟。如果加快步伐,一个来回也用不了七分钟。这样他就有十多分钟可以用来……算了,我们进去吧。”

  他们按了门铃,一个看起来脾气暴躁、目光警惕的女人来开了门。

  “在三层,右手的第一扇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明身份,那个女人就尖声地说。

  他们顺着楼梯爬上了三楼,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累得直喘气——活像一头海豹。走廊里一片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长期封闭的味道。警官推开了一扇半掩着的门,迈出了沉重的脚步,跨入了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房间。警员庄斯顿正俯身在窗户旁边的一个桌子上,他直起了身子,向两位侦探打招呼。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环顾了一下肮脏污秽的房间。房间里有面对面摆放的、柜门上带镜子的衣柜。一张沾上了污点的床,床单一片凌乱。床的左侧是一个床头柜,右侧是一个装满了书籍的五斗橱。墙壁上的墙纸已经褪色,上面贴着很多在歌舞剧场或者马戏团表演的艺术家的照片。一扇开着的门通向一个狭小的浴室。庄斯顿朝桌子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两位侦探凑到了桌子跟前。他们发现刚才庄斯顿在检查的鞋盒子,两个人朝里面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惊讶地吹起了口哨。

  “我刚刚找到的。”庄斯顿说,“藏在了衣橱的上面。我认为……”他把手伸到了鞋盒子里面,掏出了一把一英镑的钞票,在手上展开来——就像是在摆弄纸牌。“……这接近于他在那个不起眼的剧院里工作一年挣到的钱。”

  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狡黠的笑容,也从鞋盒子里抓出了一把钞票,满怀欣喜地用手掂量着钞票——就好像那是他成功投资所得的收益。他把钞票放回了鞋盒子,在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摘掉了帽子。

  “很显然,这就是他受到袭击的原因。”警员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