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你来我往 第19章 科斯闵斯基的兄弟(第2/3页)

  “阿彻巴尔德,如果有朝一日这个案子的奥秘能够大白于天下,那全都是您的功劳——和往常一样。”

  2

  座钟敲响了五下,随后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屋子里唯一的光源就是戈登爵士书桌上的台灯。微弱的灯光凸显出了演员和剧作家难看的脸色。他们相对而坐,凝固不动的面容似乎比周围的面具更加令人恐惧。多纳德·闰桑姆刚刚向他的朋友宣布了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死讯。戈登·米勒爵士什么也没说,他只是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四只钢球,在手上叮叮当当地碰撞着。除了这个动作,他一动不动,他的眼神透露出惊慌和愤怒。

  “这下子可全啦……”戈登爵士最后说,“是谁告诉你这个消息的?”

  “古伊·威廉姆斯。下午的时候,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就住在斯坦利的附近,你知道的……”

  “这下子可全啦……”戈登爵士用阴险的声音重复说。

  “从某个角度来看,救护车的事故是天意……”多纳德·闰桑姆叹息着说,“他……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了。”

  “天意?!难道你把警察都当做傻瓜?!本来,他们根本不知道谁是科斯闵斯基,可是现在……他们怎么可能不联想到那个案子上?!你站到他们的位置上考虑一下!我们怎么向警方解释?说我们不认识科斯闵斯基?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这不是真的。还有你昨天告诉警方的故事——接到一个女仰慕者的电话,我一想到那个故事就……我的朋友,如果你明智一点儿就不应该那么说……”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告诉他们给我打电话的人的名字?”

  “不行,当然不行……那样更糟糕。”

  “顺便说一句,当时我可根本无法预料有人想要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命。”

  “嗯,你当然不可能预料到。”剧作家忧心忡忡地表示同意,“但是,那个电话到底是什么用意?袭击者到底是谁?”

  多纳德·闰桑姆点燃了一支香烟,然后摇了摇头。

  “说实话,我毫无头绪。”

  戈登·米勒爵士站了起来。他拿来了一个威士忌瓶子和两个杯子,然后一声不吭地倒上了酒。

  “我在自问,”倒完酒之后,戈登爵士说,“我是否应该告诉他们关于彼得·摩尔的所有实情。”

  多纳德·闰桑姆抬起了头,唇边是一个浅浅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我认为你的说法都无法改变他应得的报应。他在那个故事中添枝加叶的做法证明他是一个狡猾的骗子。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入室盗窃的行为不合时宜……我希望你想清楚后果,如果你坦白我们的小把戏……你的行为即使不是预谋杀人,也会显得非常可疑。”

  “我很清楚,我又不是傻子。”戈登·米勒爵士反驳说,“可是,现在形势对我们不利。我们陷入了谎言的泥潭。如果光是我们自己倒也罢了,但是现在施拉也被牵扯了进来……警方只要稍稍审问她一番,我们就会麻烦缠身。”

  多纳德·闰桑姆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过一会儿,我会和施拉谈谈。”

  “我已经禁止她出门了。”

  演员用手缓缓地抚弄着他的金发,若有所思。他又抓起了他朋友的一只钢球,他看了一会儿钢球,然后说:

  “我很想知道图威斯特博士和那个愚蠢的警官对我们有什么看法。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认为我们真的在进行那场了不起的决斗,正在誓死相搏……”

  3

  晚上八点左右,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的蓝色得宝牌轿车缓缓地开上了克莫西亚街。街道上一片寂静,弥漫着浓雾,为数不多的路灯变得难以辨认,同样稀少的行人在墙上留下了几个模糊的影子。

  “图威斯特,我不知道您想清楚了没有。”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趴在方向盘上说,“我们没有去骚扰多纳德·闰桑姆和戈登·米勒爵士,而是来到这个街区——因为我们的案子都发生在这附近。古伊·威廉姆斯的房子就在伦敦金融城的边上,稍远一点儿是维纳街,步行到国瑞街只需要五分钟——戴维德·柯亨就住在国瑞街上,那个不幸的莱斯特先生的歌舞餐饮馆就在不到一英里之外的地方。莱斯特先生告诉我们,可以在附近找到斯坦利·科斯闵斯基的兄弟——他总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十口钟酒吧里。”

  图威斯特博士的脸色阴沉,他盯着窗外白教堂地区的房子。

  “我不知道这个街区是否会重复半个世纪之前发生过的可怕的故事。”图威斯特博士用沉重的声音说,“看看这些阴森恐怖的房子,这些墙壁,这些红砖——似乎仍然在渗出鲜血的味道……那是被魔鬼选中的、不幸的受害者的鲜血……”

  “您非要现在回想那个可怕的系列谋杀案①吗?……”阿彻巴尔德·赫斯特警官压抑住了颤抖,他低声地抱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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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这里指的是著名的‘开膛手杰克”系列谋杀案,此案发生在白教堂地区。

  “每一块石头似乎都在向我们提醒那个血淋淋的秋天……杀手的影子还在附近徘徊,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够了,够了!要是您再多说一个字,您就自己去盘问约瑟夫·科斯闵斯基吧!老天爷,您完全被那个案子迷住了!您能够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回忆那个系列杀手!图威斯特,别不信,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您很多年了,我肯定会认为您的精神失常了。您好像是中了魔,甚至可以说是仰慕那个嗜血的疯子!”

  “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能够让我动心,他曾经成功地把苏格兰场玩弄于股掌之间。所以,从某个角度来看,我们认为他是一位艺术家。或者更进一步,他是一个纯粹主义者。他总是用刀械‘工作’,总是在同一个街区,也就是……这里,更绝的是,作为一个有荣誉感的艺术家,他每次都向当局发出谋杀通告,拱手送给警方一个抓住他的良机……阿彻巴尔德,他没有发疯,至少不是您所指的那种疯狂。另外,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不久前向您说过同样的话……不说了,我相信我们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