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血脉传承非言可当
面对玉恒，说实话，玉鼎总是有种很复杂的感情。
对方虽说未曾继承他的血脉，但却是从他的本源之中分离出来的，这一点是实打实的，不可能避过。
正因如此，面对玉恒以“父神”称之，玉鼎也未曾纠正，连带着师尊、师伯、师叔也没让他改过口。
话是这么说，可是玉恒这孩子随着年岁愈发长大，在接近成年期的同时，其性格也是变得越发乖张。
到底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石头，玉鼎知其本性，明白这孩子天性是好的。
现在之所以变成这样，说来也是他的缘故。
养儿不教，是父之过也。
可问题是在“生”下玉恒的时候，玉鼎自己也才是个成年不到万年的小神男——
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懂得去教孩子？
更何况众多先天神氏，皆是生而知之的存在。
几乎只要度过蒙昧期，生出灵智之后，很多知识便是天道赋予的，根本不需要二次学习。
理所当然，玉鼎也以为玉恒也是这样。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随着先天之气锐减，新诞生的神族后裔也是一日少过一日。
在这种情况下，天道不可能再赋予其得天独厚的传承，哪怕他是玉鼎的本源。
所以玉恒之所以会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半是因为玉鼎不曾教导，另一半则是其误打误撞自己变成了这个样子。
在这上面，通天也难辞其咎。
毕竟若非其一直带着玉恒在蓬莱胡闹，这孩子不可能被荼毒至此。
“师尊，我回来了。”
玉虚宫中一派静谧，玉鼎进入了宫殿，抬眼却不见老君与通天，唯独元始一人坐于大殿内。
“回来就好。”
面对自己心爱的弟子，元始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此时微微一笑，也不去过问玉鼎为何露出一脸愁容，只是挥了挥手，让他在一旁坐下，随即扯了一个话题，“说起来，你师叔所立下的截教，位于东海之滨的蓬莱岛，据说现今已享有万‘仙来朝’之美誉，堪称是洪荒第一大教。”
“弟子近些年间忙于补天之事，却也未有闲暇之余可以前往蓬莱。”
这么说着，玉鼎突然话锋一转，“不过上回前去接玉恒回来的时候，也是瞧见了多了许多不曾识得的师弟，想来也是师叔新收下的吧？”
“是啊。”
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元始看上去一点都不愤怒，“你师叔，自从搬到了蓬莱岛之后，自觉得天高海阔，也认为我管不到他了，这下子没了束缚，肆无忌惮的很呢。”
说实话，如果自家师尊一上来就是大发雷霆的话，玉鼎还不会害怕。
因为这种生气的怒火只要不是波及他的，玉鼎都可以把自家师尊劝好。
可唯独像这种表面上一派温和，可是眼中没有任何笑意，才是最让人感觉可怕的。
“师叔、师叔兴许是有自己的思量吧？”
斟酌了一下，玉鼎到底还是把话说得十分婉转，“毕竟师叔如今也是一教之主，往日里行事上难免会……”
会越发不着调——
余下这句话玉鼎没说出来，不过他相信自家师尊心里是清楚的。
“你这次回来是打算好好教导你儿子？”
忽然略过了通天这个话题，元始以三宝玉如意轻轻敲击云床，这会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玉鼎，并非为师的说你，在这孩子上，你实在是没有尽到义务。”
无论从师者、还是从父亲的角度上来看，玉鼎皆不称职。
“弟子明白。”
面对自家师尊的话，玉鼎没有丝毫变白的意思，当下便俯首称诺。
“哎，你也那么大了，有些话，为师本不该说。”
抬手轻轻抚过玉如意，看着这一件证道至宝，元始仿佛又想起了当时抓住偷偷跑出去的玉鼎以及通天。
当时虽然十分愤怒，如今细细想来，却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师叔的样子，你也看见了，以往我对于你们这一班师兄弟，之所以管得如此严，就是为了避免让你们步你们师叔的后尘。”
抬手挥出一股柔力，扶起了玉鼎，元始放下如意，语气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对于玉恒这孩子，倘若你真的喜爱，赐下血脉亦可。如若不喜，也未曾有收归门下的想法，再过些年，等你的师弟们能够独当一面，便由为师出面，替他指个明师，如此一算是全了你们这段情份，你道意下如何？”
元始的眼界、阅历，在洪荒皆属顶层。
正因如此，他与天道一样，早就看见了徒弟误入迷途。
只是当时玉鼎自己未曾醒悟，他们旁人只能提点，却不能够直言干涉。
毕竟作出决定的是玉鼎，而并非他们。
在旁人看来，玉恒只是玉鼎的神子。
虽然不曾继承血脉，但是他们两者的本源却是一致的。
只不过随后由于他们三人一同施法，帮助玉鼎重新塑造的本源，这才发生了偏差。
当初玉鼎前往魔界营救天道未果，反而为魔道所伤，自身本源大损。
这种情况下，除了帮他重塑本源之外，根本没得选。
废去从盘古那里继承来的先天金玉之体，转而以先天炁为本。
这么做，固然可以帮助玉鼎渡过难关，却也无形中加剧了本源流失。
在这种情况下，玉恒应运而生。
可倘若只是单纯的本源，怎么可能一掉落下来便自孕灵性？
很显然，那是因为玉恒本身就兼顾着一部分玉鼎原本的元灵。
若非玉鼎褪去金玉之体，他们两个应该是类似于“兄弟”一样的伴生存在。
说是伴身体，或许也不恰当，毕竟这源头都是从玉鼎这边来的。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也可将玉恒视作其化身。
正是因为冥冥之中的联系，哪怕隔了无数时空，玉恒照样可以感觉到玉鼎的危难，并且感同身受，归根究底，皆因此故也。
同样的若非本身就继承着玉鼎一部分元灵，天道、三清皆不可能对其另眼相待。
撇开必须履行至公无私的原则事件外，这人心还不都是偏长的？
须知道，神亦有情，莫不如是。
“我想，再尽力一试，倘若不成，想来便属无缘，届时再麻烦师尊吧。”
稍微思考了一下，玉鼎还是打算再努力一把。
毕竟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这也算是责任。
就这一点来说，他根本没有逃避的可能。
“其实啊，你要知道，玉恒这孩子的一部分特质全都是源于你。”
走到玉鼎身旁，抬手揉揉徒弟的脑袋，元始笑得十分慈祥，“为师收你为徒的时候极为省心，并非是你天生早慧，而是你任性的这一面，全都留给了他。”
一直都没想到这一点，以至于被点醒之后，玉鼎整个人都是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