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3页)

他带着加文穿过了庄严肃穆的祖祠,最终七拐八拐到了一处逼仄狭小的矮房之前。

庭院里刻着源纹阵,加文已经不是当年一脸懵逼的源纹菜狗了,如今匆匆扫了一眼,没忍住在心里倒抽一口冷气。

这……赵阀的人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啊。

赵逢清看了这刻满源纹阵的庭院一眼,一掌抹去了所有阵法。

“你们聊,我先走了。半个时辰后来接你。”

说完,赵逢清就没了人影。

加文一愣,从空间纽里掏出了那封家信,然后上前两步,推开了房门。

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血腥味,浓郁厚重。

房间里的最中央用铁链子拴着个人,头低垂,面朝皇宫的方向跪着,生死不知。

露出来的地方没一块完好的皮肉,看的加文心惊肉跳。

赵容华一身血污,哪里还看得出是当初那个鲜衣怒马的国公府小少爷?

他上前两步,伸出了手指,探了探赵容华的鼻息。

还活着。

加文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开始想办法解开吊着赵容华的铁链。

铁链哗哗作响。重伤昏迷的赵容华;愣是被晃悠地睁开了眼。

他的脸青一块紫一块不成样子,眼睛也只能睁开一条缝,费了老半天劲儿才认清楚了来人。

赵容华喃喃自语了一句:“你妈的……老子果然死了……就是第一眼怎么看到的是加文这个狗王八……人都死了,怎么还这么疼……”

加文的动作顿时一顿:“……??”

我把你当兄弟,你就把我当狗王八??

……看在赵容华伤势太重的份上,加文决定把这个仇先记在小本本上,等赵容华伤好了再找他算账。

那位赵三老祖刚送来的药被加文一股脑用在了赵容华身上。

赵容华听着自己骨头噼里啪啦作响,隔了半晌,才骤然反应过来了一件事。

他突然拉住了加文的手腕,一脸不可置信:“我没死?”

“是啊,没想到吧。”

“那我怎么看到你了?”

不应该啊,你丫葬礼我都参加了两回了!

“我也没死。”鉴于时间紧迫,实在没空解释,加文十分简短的交代了自己偶遇赵明月的经历,并且说出了赵明月的嘱托。

他拿出了那封信:“赵明月给你们齐国公府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我听你们晋王的意思,应该是会把你捞出来……”

赵容华的表情有些愣神。

“我哥……”他底下了头,紧紧地捏住了这封家书,捏的信封都有些皱。

大滴大滴的眼泪啪嗒落下,打湿了信封上了家徽图纹。

“……怎么可能叛国呢?”

赵容成,那是正儿八经的赵阀嫡系,是帝国的双子星,是民间声望极高的元帅。

从小,赵容华坐在赵容成的膝头,听他讲过去几千年里人类屈辱的历史,听着赵容成的雄心壮志——

“我欲效仿先祖,迟早有一日,杀到虫族割地求和。”

……

赵容华没能忍住那几声悲鸣。两个人坐在地上,赵容华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先是大哥战败,后是二哥战死。又是父亲去世。再到赵容成投敌的消息传来,陛下下旨斩杀……

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快到赵容华回忆起那些日子,记忆总是像是隔着一层雾气一样不真切,快到都来不及悲伤。

但是现在他终于能哭出来了。

十几分钟后,赵容华眼睛肿的的不成样子,红着鼻子擦干了眼泪。

以前哭能解决很多事,现在为他遮风挡雨的树都接连倒下了,他得自己学会面对这些风刀霜剑严相逼。

赵容成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和加文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这封信。

一时之间,小小的破屋里金光大作,一道朗润的男声响了起来。

这道声音不仅在小屋里回荡,更是莫名的,响彻在了皇宫里。

隐匿在皇宫各处建筑的龙首仿佛活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口吐人言。

不仅加文和赵容华听到了,整个皇宫里,但凡有龙形建筑的地方,都听到了这段话。

这是一道跨过了近九百年的,本该沉寂于历史深处的声音。

“朕乃李景渊。亲诺:”

“赵阀明月,忠以卫社稷,惠以福生灵。袭爵齐国公,封上柱国。

长河有似带之期,泰华有如拳之日,惟我念功之旨,永将延祚子孙,使卿长袭宠荣,克保富贵。

卿恕九死,子孙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以报尔勋。”

这段话一共回荡了三遍。不知有多少人震惊的抬起了头,看向了房檐上的龙首,然后面面相觑。

皇宫内的李铮,蓦然睁开了眼,看向了赵阀的方向。

……

……

金光散尽,被拆开的薄薄的红色纸张恢复了平静,上面的金字流光溢彩,宛如马上就要跳出纸张一般。

最下方标记了时辰,历104年,四月甲辰朔四日丁未。

除此外,还有两枚印章。

一个是帝国的玉玺国印;一个是太宗皇帝的私印。

加文的眼中难掩震惊:“……丹书铁券。”

曾有野史传言,帝国的太宗皇帝曾经亲赐赵阀一枚免死金牌。因为没人能证实,向来被当成杜撰。

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赵容华对着这丹书铁券,莫名的发了很久的呆。

赵容成托人捎回来的绝交书里,曾经痛斥李铮的昏庸,说他识人不清,慢待功臣,不堪为帝。

他俯身,从嗓子眼里挤出了一声嚎哭:“哥,你回来看看啊!……李氏皇族待我齐国公府不薄……”

***

李景渊的声音能传到千里外的皇城,自然也能响彻在赵阀上空。

赵天山的面色变了变。

他真的已经很老了,连腰都直不起来。

“多谢宋元帅为我解析现在帝国的局势了……”

宋少羽回答道:“无须挂齿。想来我今天就能带走赵容华了。”

赵天山点了点头,“正是,等会就让逢清把两个孩子带给你。我时日无多,却是不能陪元帅多闲谈几日了……”

宋少羽本以为赵天山是想送客。却不想,赵天山的手在虚空中一划,竟是从不知名处重重揣出了一根长鞭。

“这是先皇赐予我的打王金鞭。”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赵天山的眼神里满是怀念,“当年他正值壮年却重伤不治,仙逝前把还是幼童的当今圣上和这根打王金鞭托付于我。说的是上打可昏君,下可打奸臣。”

“本王至今年逾二百八十岁,至今没用过一次。”

“陛下要处置齐国公府,众怒难平,本王没意见。但是那姚重华,我笃信他是个祸害。

这种佞臣,偏偏还是教皇。他狼子野心,舌灿金兰,断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