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印记(第2/3页)

十七八岁的男生体火旺,盛望平时还好,这种时候总是极容易出汗。他一直以为他哥不会出汗,冷冰冰的好像从不怕热。这些天里才发现原来彼此彼此。

江添穿着长裤,额间汗湿,伸手去拿水杯的时候,肩背脖颈的线条会拉出好看的弧度,跟白天的他相似又相反,有种说不出的性感。

只要看到这一面,盛望就根本想不起屋里还有把吉他。

他这个“老师”当得根本不及格,“学生”也一点都不勤奋。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真的聪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居然把《童年》学下来了。

江添正答着杨菁的话,盛望刚回神就听见旁边一声惊呼,接着什么东西溅到了他的白衬衫上。他低头一看,左边下半截到衣摆斜飞了一排墨点子。

“……对不起!”班长抓着一只钢笔,表情已经懵了,“我在改一会儿串场要用的词,笔不出墨,就甩了两下。”

音乐老师放开手里那个男生的脸,大步走过来,抻直盛望的衣角然后摇头说:“不行啊,太明显了这个,你站一排正中间,门面怎么能穿个脏衣服。”

班长感觉自己闯了祸,扯了张湿纸巾,毛手毛脚就要来擦。

“哎别——”音乐老师抓他没抓住,墨点子被纸巾一抹,又晕染开几分。

盛望:“……班长,我建议你逃命。”

音乐老师瞪着眼睛转头,班长已经慌里慌张跑向了门口。事已至此,发脾气是没用的,总得把这衣服给解决了。

“要不脱了衬衫,只穿里面的白T?”杨菁提议说。

“大合唱啊,服装不统一太难看了,有点瑕疵也很难看。”音乐老师说,“要不跟后排的换一换?”

“我的给你。”江添把他那件没拆封的衬衫递给盛望。

音乐老师愣了一下:“给他你穿什么?”

“随便穿,又不是集体节目。”江添说。

鲤鱼附和道:“我们节目就两个人,颜色差不多就行了吧老师?”

“也行。”音乐老师说。

盛望很快换好了衣服,背后顶着“江添”两个大字,前面倒是一片雪白,看不出任何问题。

“那一会儿下台的时候你注意点,最多侧对着观众席,后面的人别离他太远,挡一挡。”音乐老师交代着,“不然顶着别人的名字也有点尴尬。”

杨菁在旁边拆台道:“你想多了,他才不会尴尬呢。”

盛望笑起来。

他当然知道杨菁不是那个意思,但对他自己来说,穿着带有江添名字的衬衫,有种莫名的公之于众的错觉。

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负责统筹的老师过来提醒说:“高二B班的节目还有15分钟,你们准备一下。B班下来就是A班,相声先上,吉他伴唱随后。”

统筹老师一走,休息室里的氛围顿时紧张起来,原本说笑玩闹的人都停了下来,有要上厕所的,有要出去透透气的,还有要去舞台侧面观望一下的。

鲤鱼容易紧张,杨菁给她化完妆,她就拽着小辣椒出去了。B班大部分人都化完了妆,就连男生都简单打了个底,杨菁举着化妆刷环视一圈,把魔爪伸向了盛望。

“你是门面对吧?过来,老师给你搞个帅气的妆!”她招了招手。

“不不不。”盛望连忙让开,“我就算了。”

“别人都化了你怎么不合群?”

盛望一把拽过江添挡在面前,说:“老师你非要过瘾拿他过,他化我就化。”

杨菁还没张口,江添就说:“不可能。”

最后还是音乐老师制止了杨菁的恶趣味:“他俩这个肤色哪里用涂粉,我带来的粉能把他俩涂黑你信么?”

杨菁看了看手里的粉底色号,一时间呢居然无法反驳,只得放下了刷子。

盛望挂在江添肩上松了一口气,结果就见杨菁转了两圈,在化妆箱里挑挑拣拣,又翻出了一支口红。

“粉底不涂就算了,口红还是要的,不然上台没气色。”杨菁语重心长地说:“舞台灯光能把人照得像病入膏肓。”

音乐老师这次没制止,反而积极附和说:“这是真的。”

盛望跟杨菁对峙几秒,拔腿就跑。结果江添个王八蛋居然拽了他一下,严重干扰到了他的逃跑效率,而B班那帮已经被涂抹过的男生也不肯放过他,本着彼此共沉沦的心态,群起而攻之,把他摁到了杨菁手下。

“这颜色皮肤白的男生用了很帅,你放心。”菁姐说着魔鬼的话,不由分说给他抹了一层。盛望从没试过这玩意儿,感觉怪怪的,下意识想用手背抹掉,又被菁姐强行拦住了,“别乱抹啊,抹完嘴就花了。”

“……”

盛望想吃人。

杨菁祸祸完一个,又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

江添反应奇快,几乎在她转头的瞬间人已经到了门口,眨眼便消失在了门外。盛望愣了一秒,当即追了出去:“你别跑,你坑我的时候怎么没点负担呢!”

礼堂一楼声光聚集,台前台后到处都是人。江添在走廊尽头脚步一转,跑向了二楼,盛望跟了过去。

追逐的两个大男生身高腿长,上楼梯都是一步三级,几个轮转就已经到了四层。

二层还有去上厕所的,三四两层连灯都没开,四周围是一片昏昏然的黑暗。音响和热闹沉在脚下,隔着厚厚的墙壁,显得有点闷。

四层的楼梯通往天台,盛望跑到这里就觉得有点凉,恰好江添也减了步速,他二话不说勒住了江添的脖子,把他拉得弯下腰来,笑骂着问:“还坑不坑我?!再坑一起上天台同归于尽。”

江添任他勒着,撑着膝盖缓着气,沉笑了一声说:“不至于。”

“放屁,到你这就不至于了。我被菁姐摁着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至于?”盛望重量几乎全压在他身上,也借机喘着气。

他挂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手心蹭了一大片灰,于是放开了江添的脖子:“靠,这楼梯扶手一年没擦了吧。”

“旁边就是卫生间。”江添冲那边抬了抬下巴,“去洗。”

月光顺着天台楼梯流泻下来,又清又亮。江添直起身找了块干净栏杆靠着等人。

盛望洗完出来,一边甩着手指上的水一边朝他走去:“反正人要讲公平,我涂了你也得涂,不然这茬儿就过不去了。”

江添看着他走到身边,问:“你认真的?”

“对,你考虑一下怎么办吧。”盛望说。

两人半真不假地对峙了一会儿,江添终于妥协。他点了点头,然后捏着盛望下巴凑过去。杨菁的口红质地微微有点粘,唇与唇接触分离时带着轻微的拉扯。

江添微微让开一些,说:“我涂过了。”

“你简直……”

“什么?”

“没。”盛望眯着眼睛又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