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到底要有多幸运,人生才能有重来的机会。

祝斯宁终究还是没把整个问题问完。

如果宗启颢熟知原来的剧情,那么有意识避开其实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

祝斯宁结结巴巴:“我……我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不喜欢萧大人……”

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原来的剧情里,他们是天作之合的配对,怎么重来一回,宗启颢就变了心?

“我在陛下眼里,最开始恐怕也只有脸而已,可是陛下显然不是会因为脸就去多看一眼的人。”

若是只有皮囊好看,后宫其他嫔妃又何必一直空守。

“萧逸明确实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可这又和我是否喜欢他有什么关系?”宗启颢反问,“阿宁喜欢萧逸明吗?”

“我为什么要……”祝斯宁忽地反应过来,他同样不喜欢萧逸明,无论他有多优秀,他都不喜欢。

——这就是宗启颢的答案。

“可是……可是……”

可是这样就和原来的剧情相违背了。

祝斯宁脑中一片混乱,他一直执着于原来的剧情,再加上还有系统在,因此觉得自己的责任就是努力完成任务,避开炮灰的结局就是离开这里。

现在宗启颢重新换了个方向,至少原书剧情中的感情线已经奔溃了。

“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冷静一下。”祝斯宁撇开头,避开宗启颢的目光,“我很抱歉之前对陛下好像有……有不少误会。”

说到这里,祝斯宁扯了扯嘴角:“我最近说话好像就没怎么顺过,老是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的。”

祝斯宁想,脸颊僵硬,他一定笑得比哭还难看。

“没有关系,我可以等。”这句话,宗启颢说过无数次了,不仅仅是对祝修永和祝斯宁说过,他还对自己说过。

祝斯宁感情迟钝,更因为前世对他和萧逸明的关系下意识地认同,一时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

只是他还是难掩失落。

不过总归是个好的开始,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他如此的好运气,还能再重来。

祝斯宁的身体底子本就弱一些,今天一天消耗太多,吃过饭以后就昏昏沉沉,拿了本书在一边没翻几页就翻不动了。

宗启颢本就没有太多的奏折要处理,只是为了祝斯宁能像往常一般放松些,才抢了几位阁老的活计。

瞄见祝斯宁睫毛垂下在眼睑下形成灰色的半月形阴影,宗启颢落下最后一笔,待墨迹干后,无声合上奏折。

“阿宁——”宗启颢轻声叫人,“要睡了吗?”

虽然祝斯宁说了要冷静一下,然而鉴于他目前行动都要靠宗启颢,所以祝斯宁对于宗启颢的亲近并不抗拒。

现在红血条的掉落是不可阻挡的趋势,飞快掉到百分之四十二,紫色任务条也不是完全一动不动的状态,渐渐走到百分之六十。

祝斯宁掀起眼看向宗启颢,点点头。

“今天阿宁辛苦了。”宗启颢抱住祝斯宁,在他耳边低低道,“你愿意听我说,我真的很开心。”

祝斯宁靠在宗启颢怀里,无力再支撑眼皮看路。

反正照宗启颢说的,他想给自己的当人工轮椅,祝斯宁已经放弃对其他类型轮椅的期盼了。

“陛下……之前对萧大人是什么想法?除了他很优秀不喜欢外,就没有其他的吗?明明很多次跟我说过,不要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喜欢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我和萧逸明……”宗启颢犹豫了一下,才放轻声音笑了声,“如果不是阿宁总是去藏书楼,我为什么要说那么多遍呢?”

他终究还是不想祝斯宁为那股邪性的隐藏力量所担忧。

“胡说,我没有。”祝斯宁揉了揉眼睛,一定要说明白,“我明明是在帮你!”

“帮我做什么?”

“帮……帮你……”祝斯宁再次陷入语无伦次的境地,“我就不说!”

宗启颢将人放回床上,替他压好被角:“那我说明白好了。”

祝斯宁强撑着睡意等他。

宗启颢俯下身,手指斜插入祝斯宁的头发,准确找到祝斯宁的唇,喃喃道:“阿宁,这就是原因。”

柔软顺滑的发丝从手指间一寸一寸滑走,不完全透光的纱帐里祝斯宁半眯着眼,眼底还残留睡意和懵然,竟然乖乖任由他动作。

宗启颢瞬间心情大好,原本还只看不能吃的郁闷顿时缓解了大半,牙齿轻轻磨了磨祝斯宁的嘴唇,却不进去攻城略地,弯眼勾唇笑开:“晚安。”

直到宗启颢躺下,祝斯宁才反应过来:“宗启颢!”

“我在。”

宗启颢还没睡,就是在等祝斯宁这一句。

祝斯宁憋了半天,还是没想到如何才能有力的回击,只好闷闷地闭上眼。

黑暗中,宗启颢的声音骤然响起:“你可以亲回来。”

“闭嘴,睡觉!”

第二天一早,宗启颢又要上早朝。祝斯宁起来的时候,比他平日起床的时间点还要早。

值守的宫人皆在外面,寝殿内寂静无声。

祝斯宁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查看系统界面,紫色任务条居然一个晚上又走了一个百分点,当然,红血条相应地飞速掉落至三十九。

照这个速度,没等到紫色任务条完成,红血条就要见底了。

祝斯宁感受到任务强烈的紧迫性。

起来后在床上思索半晌,祝斯宁决定还是先试着活动一下。

御医说他的暗伤没有严重到影响行走,宗启颢说他其实是能走的,不给他配轮椅。

床边放了个精致的金铃铛,应该是宗启颢为他准备的,担心祝斯宁起来后叫不到人。

祝斯宁没有急着叫人,而是扶着床沿挪好位置,两只脚悬空在上。

他是能走的,能走的……

祝斯宁闭上眼睛默念,手一松,整个人往下一跃。

“嘶……”不行,这种方法太蠢了。

虽然不疼,但终归姿势难看,还自己起不来,要别人扶。

祝斯宁扒着床沿,下半身倒在地,伸长手艰难地去够床边的金铃铛。

果然那些危机时刻人就能突破心理障碍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半天没够到金铃铛,祝斯宁开始叫人。

“殿下!”

寝宫外的宫人听到祝斯宁的声音,再一看到祝斯宁整个人都在地上,顿时脸都白了:“您怎么不起来就叫人呢?!”

宗启颢早朝走的时候再三吩咐,要他们注意寝殿内的动静,别让祝斯宁逞强自己乱动,这些日子祝斯宁行动不便,宗启颢对祝斯宁有多上心,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就算祝斯宁不会责怪他们,可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这算是失职了。

“没事,快扶我起来。”

祝斯宁低头整理好衣摆,手还没搭上宫人,就听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还是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