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陆家主宅偌大的一个豪宅,房间十几个,平时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常住。眼下一下子热闹了起来,池希嘴上没说什么,但眼里的高兴是藏也藏不住。

陆远找了个借口溜了,横竖他不受老太太待见,他要走,老太太一点意见都没,倒是宋怀初告辞的时候,受到了池希的盛情挽留。

“怀初也留下吧,打桥牌得四个人呢。我,云蔚,陆衡,加你一个刚刚好。”

宋怀初说:“奶奶可以让涟城陪您啊。”

郁涟城立刻道:“我不会。”

宋怀初犹豫着,陈姨在一旁劝他:“难得池姐这么有兴致,宋先生就留下陪陪她吧,晚了就在这住下,陆家最不缺的就是房间。”

宋怀初笑笑,“那就请奶奶手下留情,留点打车钱给我。”

池希笑呵呵道:“放心,准给你留点,不行让陆衡送你回去。”

郁涟城没兴趣看陆家人打牌,道:“我有点累了,想先去房间休息。”

陆衡:“我陪你去。”

牌桌已经架起来了,池希正张罗着小辈入座。

“不用了,”郁涟城说,“让萧涣带我过去吧——今晚就在你房间过夜,对吧?”

陆衡勾了勾嘴角,“嗯,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不用等我。”

郁涟城点点头,“好。”

陆云蔚走向牌桌,路过萧涣身边时,停顿了两秒,轻声道:“晚上来找我。”

萧涣垂着头,握紧了放在身侧的双手。

萧涣是陆家的养子,对陆宅颇为熟悉。郁涟城跟着他上了二楼,总算听不到正厅里传来的声音了,他长舒一口气,喃喃道:“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我以为我自己穿越回封建社会了。”

萧涣挤出一个笑容,“陆家的发家史可以追溯到百年前,有一些家规在其他人看来确实是匪夷所思。”

郁涟城随口道:“比如,给家族所有的Alpha准备一个Omega,好吃好喝地供着,就为了在Alpha发.情的时候享用?”

萧涣步伐顿住,脸色苍白如纸,“您都知道了?”

“嗯,陆衡告诉我了。”提到这件事,郁涟城一阵心烦意冗,他静思片刻,道:“我们先去你房间。”

萧涣茫然道:“啊……”

郁涟城正色道:“我想和你聊聊。”

萧涣的房间位于三楼的角落,比郁涟城想象得要大不少。整个陆家都是新中式装修,典雅又不会有太重的年代感,萧涣的房间也不例外。里面一尘不染,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生活气息,一看就是许久都没有人居住。

“请随意。”萧涣说,“我给您倒杯茶。”

郁涟城环顾四周,“地方不错,看来陆家对你挺好的。”

萧涣背对着他,眼眸微沉,“陆家……一直对我很好。”

郁涟城看着萧涣的背影,心里有无数个疑问,大多都是关于萧涣的私事,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刨根问底。他抛出一个无关痛痒的话题,试探地问:“你在陆家多久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想多了解了解陆家,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

萧涣笑了笑,将茶杯递给郁涟城,“我明白,这没什么的。我想想,从我六岁开始,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

“我听陆衡说,你是陆家的养子,这么说来,陆衡应该叫你一声哥哥。”

萧涣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轻轻摇了摇头,“陆衡怎么可能叫我哥哥。”

郁涟城又道:“你是陆家培养长大的,听说还和陆衡上了同一所大学,放在我身边,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陆家把我从孤儿院带回来,供我吃喝,让我上最好的学校,我已经记很感激了,还有什么可奢求的。”萧涣眼神晦暗空洞,“他们让我做什么,我只能去做什么。”

郁涟城皱起眉,“我怎么觉得你也被陆家洗脑了……他们是资助了你没错,但你也不需要一副生是陆家人,死是陆家鬼的样子吧,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别人无法干涉。”

萧涣苦笑一声,似乎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你不用担心,你和我不一样,等你嫁进来,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家人,陆衡肯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郁涟城不置可否,“那那个Omega呢?”

“什么Omega?”

郁涟城冷冷道:“陆家替他准备的那个。”

萧涣恍然,“据我所知,陆衡从来就没见过他,最多就是在电话里交流过几次。”

“但是陆家还要继续养着他,是不是?”郁涟城压下胸口的反胃,“我一想到陆家为陆衡准备了这样一个Omega,我就恶心——不是恶心那个Omega,也不是恶心陆衡,而是恶心陆家。”

之前陆衡向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虽然觉得匪夷所思,但也勉强接受了。现在亲眼目睹了陆家的情况,又听池希说了那些话,他回想起这件事,越想才觉得越恶心。

萧涣静了一静,说:“陆衡也不想这样,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他。”

“我明白。”郁涟城若有所思,“你说,我把陆衡拐走,和他一起私奔,以后我赚钱养他,怎么样?”

萧涣睁大眼睛,“你、你是在开玩笑,对吧?”

郁涟城沉默一瞬,弯唇笑了笑:“当然,我可养不起陆家的大少爷。”

随后,萧涣送郁涟城去了陆衡的房间。陆衡的卧室是萧涣的两倍,还配有客厅,书房,独立的卫浴。东西虽多,但除了衣柜里零星的几件衣服,几乎看不到陆衡的私人物品,哪怕是一本写着他名字的书都没有。

陆衡回来的时候,郁涟城刚好洗完澡出来。看着Omega微微隆起的小腹,陆衡不禁淡淡一笑。

“笑什么?”郁涟城看了一眼时间,“这么早就回来了,怎么不多打一会儿。”

“不太放心你,所以先下了,让陈姨替我。”

“输了多少?”和长辈打牌,谁都只有输钱的份。

“十几万。”陆衡的视线在他身上扫了一圈,“你身上的衣服……”

郁涟城低头把扯了扯身上过于宽大的T恤,房间里暖气开得很足,他不穿外裤也不觉得冷,“我从衣柜里随便拿的——这是你的吧?”

陆衡的眼神热了起来,嗓音低沉:“当然。”

“看不出来这是你的房间,”郁涟城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你想看到什么?”

“海报,奖状,小时候的照片……诸如此类。”

“我一成年就搬了出去,连带着所有的东西,”陆衡心不在焉道,“这些年也几乎没有回来睡过。”

郁涟城不信,“过年的时候也不留下来过夜,你的那些长辈,不会说你吗?”

提起这些,陆衡突如其来的欲/望一下子消退不少。他解开西装的纽扣,在沙发上坐下,“不会。我爸过年都要赶场,没时间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