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谢时冶提前带着傅煦走了,让温红跟其他人说,他先去外面买了湿纸巾,醒酒药和矿泉水。回来后,将趴在桌上的傅煦扶了起来,用湿纸巾轻轻擦拭他的脸。

傅煦感觉到了脸上的湿意,微微睁开眼。其实人喝醉了以后,更不能睡,睡过一次,就会越发醉。

傅煦几乎都要认不出人了,皱着眉躲避湿纸巾,最后被谢时冶哄着吃了块薄荷糖,醒醒神。

谢时冶穿上外套,然后给傅煦穿衣服,像照顾一个大宝宝一样。

他本来是扶着傅煦走的,但傅煦不怎么配合,一直在动。无可奈何,谢时冶就握紧了傅煦的手,用稍微重的语气说:“不要乱动了,我们回家。”

傅煦听到家这个关键词,安静下来,老老实实地被傅煦牵着走路。

谢时冶将傅煦带去了酒店,傅煦睁着醉眼,看着周遭环境,纳闷道:“这不是我家。”

谢时冶刚刚还怀疑人家温红要奉子成婚,现在把傅煦哄到酒店的他,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都是坏人。

他努力告诉自己要正直,不要动什么龌龊念头。

开房,进门,傅煦倒进了绵软的酒店大床,通红的脸颊挨着酒店的白床单,谢时冶坐在床头边的地毯上,看着傅煦的脸发呆。

其实哪里敢做什么,哪怕现在的傅煦,在白床单上像是被装点在瓷盘上精致的甜品,让人唇舌生津,恨不得饱食一顿,蠢蠢欲动。

但是因为他是真的喜欢傅煦,所以不可能去做什么。

真爱一个人,就不会舍得让那个人难过。

他希望傅煦一直开心,他也知道傅煦不喜欢男人。如果今晚他真的做了什么过份的事,那就太卑鄙无耻,他也没资格说他是真的喜欢傅煦。

他看了傅煦许久,最后拿出手机,偷偷拍了几张傅煦的脸。过份的事情不能做,拍点照片留恋应该不过分吧。

傅煦翻了个身,咕哝道:“好热。”

谢时冶老老实实地找出空调遥控器,再帮傅煦脱了外套鞋子,把人塞进被子里,又去浴室洗了块毛巾,给傅煦擦脸。

傅煦睡觉很安静,几乎不动,乖乖巧巧的。谢时冶又摇了摇傅煦,要喂人醒酒药。傅煦不耐烦地睁开眼,恼了:“我要睡觉。”

谢时冶:“吃完药再睡,不然明天你胃难受。”

傅煦眼神直直注视着谢时冶,令谢时冶几乎都不敢看他了,傅煦才把嘴巴张开了,谢时冶将药塞进去,食指不小心擦过了傅煦的嘴唇。

柔软,温热,唇面细腻。

谢时冶猛地将手收回来,紧紧握成拳,收在身侧。

傅煦闭上嘴,眉心皱紧了:“苦。”

谢时冶这才想起要给傅煦喂水,他半扶着傅煦起身,给他喂水。傅煦喝了好几口,没有停的意思,谢时冶赶紧拿开,抽纸巾让傅煦自己擦嘴。

然而醉酒的人哪里会照顾自己,傅煦两眼一闭,跟个大爷一样等人伺候。

谢时冶将纸巾叠成几叠,小心翼翼地给傅煦擦嘴,期间不断地在跟内心的邪恶与正义做斗争。

就在谢时冶决定,他要做个好人的时候。傅煦撇开了脑袋,不让谢时冶继续擦了。

谢时冶收回手,捏着纸巾,他坐在床边,傅煦靠在床头。

床边的灯落在傅煦深邃的五官,虽然面无表情,却有一种动人的温柔。

傅煦缓慢地眨着眼睛,睫毛就跟蝴蝶似的,翅膀一扇,扇动的是谢时冶心中的龙卷风。

在谢时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双手撑在床头,嘴唇贴在傅煦的双唇上。

在感觉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后,谢时冶身体彻底僵住了,傅煦眼睫抬起来,没有看谢时冶,视线落在虚空,安静得要命,根本不知道谢时冶在对他做的事,是两个人之间最亲密的行为。

没有另外一个人回应的吻,却几乎要让谢时冶神魂颠倒。他没敢再冒犯,有些事情,冲动过后,就消耗了所有勇气。

于是两个人的唇只是轻轻贴在一块,吻得很单纯,就像两位根本不懂的成人之间的吻该多热烈的少年。

他们鼻尖相蹭,光错落穿过他们面部线条,投射在被子上,是暧昧的影子。

谢时冶离开了傅煦的唇,傅煦一脸平静,谢时冶却嘴唇发麻,呼吸急促。

他心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必须要用手按着,才能稍微缓过来一些。

谢时冶脸红得近乎滴血,可傅煦却冷静得不像话。

明明喝醉的人是傅煦,谢时冶却觉得喝醉的人是自己,要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疯狂,做出这种事来。

谢时冶忐忑不安地看着傅煦:“哥,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傅煦缓慢地摇了摇头:“我要睡觉。”

谢时冶不敢再骚扰他,只能让人躺下,再替他掖好被子。

他定的是大套间,两间房,他去另外一个房间睡,洗澡用了很长的时间,发泄出了不少积累又被点燃的欲望。

好不容易出来,才在床上勉强地睡了一觉,梦里全是鲜艳的颜色,乱七八糟的,将他紧紧裹在里面。

隔着颜色,他看见了傅煦。他伸手想拉住对方,却发现那个傅煦只是水中的一个倒影,他的手刚伸过去,就将水面碰出了大片波澜,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捞不着。

谢时冶惊醒了,因为他听见了呕吐声。

他快速地掀开被子,跑到了傅煦的房间。

傅煦在呕吐,他睡前喝了太多水,现在酒的反应上来了,吐得个干净。

谢时冶又拍人背心,又给人烧热水喝,忙来忙去,等傅煦终于缓过来,坐在浴缸边歇息的时候,谢时冶端着热水进来:“哥,你感觉这么样,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药?”

傅煦将浴缸边上的毛巾扯了下来,擦拭嘴角,看着谢时冶迷茫道:“小冶,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顿了顿,换了种说法:“我怎么在这里?”

谢时冶握着那温热的杯子,明明热乎乎的,他指尖却在一瞬间凉透了。

就连他自己也矛盾得厉害,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怕傅煦知道,又怕傅煦不知道。

就像一只悬在空中的靴子,还没有落地的时候,那份悬心折磨人得很。

谢时冶说:“你不记得了吗?”

傅煦将毛巾放到一边,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那里疼得厉害,涨得发痛:“我不是还在饭店吃饭吗?”

他突然想起来,疑惑道:“我喝醉了?”

谢时冶手轻轻抖了起来,水稍微洒出来了一些,他喉咙发紧,一个音节发了几次,才勉强说出话来:“所以之后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傅煦意识到了不对:“什么事?发生了什么?”

谢时冶是他们戏剧班成绩最好的学生,他的老师不止一次夸过他有天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