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管家上位记

夜凉如水,浅浅的月光洒在半合的窗台上。

风起,烛火闪烁,烛影摇曳,映得火光下相拥的俩人神情明暗不定。

易君想掌控主动权,耳边蓦地响起宁致似谴责,实为关心的话,空缺数月的心瞬间被填满,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他微抬的手缓缓垂了下去,安心地依偎在宁致的怀中,嗅着熟悉的清香,任由疲倦席卷脑仁,微阖着困顿的眼靠在宁致的肩膀上,强打起精神轻松道:“因为我知道你在担心我,我若晚回来一天,你便会多记挂一天。”

简单又朴素的答案,意料之外,但又仿佛在意料之中。

就如俩人此刻水到渠成的拥抱,好似未曾因数月的离别而有隔阂,反而更加亲密了几分。

宁致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易君为主,他便会遵守本份,做一个安分守己的管家;当俩人关系有了变化,他便会生出几分为人夫的责任。

他轻拍着易君的后背,道:“可有受伤?”

“并无。”

“我想听实话。”

“……有。”第一次被人关心,也不能说没人关心,处在易大帅这个位置,他的生死不但关系着整个易家的兴衰,也关联着一众手下士兵的存亡,所以每次受伤,手下比他还着急,可这种感觉与此刻不同。

因为那些关心关乎着自身的利益,而拥着他的人的关心,仅为他个人安危。

他扬起唇,用仿若镇定,实则不自然的口吻道:“小伤,不碍事的。”

宁致沉默了一瞬,忽地放开他,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凝视着他的眼睛,道:“我给你叫了水,我去看看好了没有,你准备一下。”说完,他转身走出内室,恰时下人提来热水。

易君是偷偷回府的,自是不方便暴露他的行踪。宁致让人把热水放在外室,待人都走了后,便提着热水走进内室用屏风隔出来的洗浴间,头也不抬的对坐在椅子上发愣的人道:“还记得你第一次让我给你搓背的事吗?”

如何不记得?

在那之前,他常驻在云城,突然有一天如死水一般的心突然活了,仿佛有一道声音在催促他回府,他还没弄清楚这股莫名的情绪,人已经走在了回府的路上。

他日夜兼程,终在两日后的深夜赶回府,又在后花园的假山后发现了当时正在监视许韶华和易云闲的宁致。

只一个背影,他跳动不安的心仿佛寻到了港湾,瞬间平静了下来。

当时,他做出了有些不符礼教和身份的事,那便是在管家行礼时,他没能控制住,勾了管家的手心。

美好的记忆,犹如历历在目。

他发出一声轻笑,复而又想到了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管家,真的是管家吗?

他抬眸看向走来的男人,昏黄的灯火打在他温润儒雅的面孔上,映得他本就不具攻击性的眉目更显柔和。这张脸自他有记忆开始,便伴在他身边,可他却从未心动过,但自从去年开始,一切都变了。

算了,有些事,也无须非得追根究底。

只要这个人还在他的身边,便已足够。

宁致催促易君去沐浴,在他褪去衣衫时,发现他身上又添了不少新伤。宁致没说什么,只是在俩人同床共枕时,主动把他搂在怀中,道:“这辈子,我必伴你左右。”

军队在三日后抵达申城,易君这三日皆窝在宁致的房中。

宁致尽量把府中事物交给管事处理,把所有的时间都留给易君,俩人白天喝茶作画,也是这几天,宁致发现易君竟然画得一手好画,也写得一手好字。

易君说,“不怕你笑话,兄长在世时,我的愿望其实是想当一个诗人。”

晚上同床共枕。

一个不知情滋味,一个空旷多年,说没想法,那是不可能。

只是易君仿佛有什么顾忌,一直忍耐着,有时候大半夜忍不住,便会偷偷从窗台爬出去吹吹冷风,便是亲密举动,也很少做。

宁致似是看出了他的顾虑,也就减少跟他的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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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回城后,易君偷偷回到军队。

军队驻扎在城外,他刚一走安札营寨的帐篷,便发现巡逻的士兵皆是生面孔,而易云闲和程副官等心腹也不见踪迹。

他眸色一闪,心中有些失望,尤其是当无数顶枪口便对准了他的脑袋时,沉积在心里的失望更是扩大到了极致。

“父亲,儿子等你好久了。”易衍率着两位亲卫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踩着军靴,隐忍多年的气势一朝爆发,在一众手下的恭迎下,仿若古时帝王,气势凌人地站在易君的五米处,往日疏离的神色此时染上了些许志得意满,“自古便有红颜祸水一说,儿子却从未想到蓝颜也是祸水。”

易君神色淡淡,就仿佛即将沦为阶下囚的人不是他一般,依旧挺直腰杆,道:“你何时知道的?”

“重要吗?”易衍漫不经心的给身边的亲卫官使了个眼色,立时便有人上前擒住易君,卸下他腰间的枪支,以防他动手,又用绳子捆住了他,押着他到一处简易帐篷。

易衍挑开帘子,挥退左右的亲卫官,却不见易君有丝毫狼狈之色,冷哼了一声,“从小,我最敬佩的人就是你,因为不管置身何种境况,你都能泰然处之。”他说到这儿,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等儿子把许管家也送过来时,父亲是否能依旧如此镇定。”

易君挑眉,“我自问从未薄待过你。”

“是啊,你对我不差。”此时帐篷里只有他们父子俩人,易衍仿佛没了顾忌,直接敞开了说,“可你不死,我就只能看你脸色过日子。”

“我本来是想直接在云城弄死你的,让你死在战场上,这样我就不用担负‘谋权篡位’的恶名,只是易云闲那个疯子,我不就是在他新婚的时候给了他点教训,可他就就跟疯狗一样,处处跟我作对,还坏了我不少好事。”

“他是你兄长。”易君说。

“凭他?也配!”许是觉得易君的大势已去,易衍再也无须隐忍,不屑道:“我本来是想等他动手弄死你,可惜他就是个废物,筹谋多年,也只敢拿下人出气,结婚后更是耽于美色,连报仇都不顾了,所以我就提醒你,想让你给他点教训,唤醒他的仇恨。”

易君沉默了片刻,道:“云闲私底下的动作你都知道?”

“知道啊,他瞒得了你,可瞒不住我,而且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养的心腹是我的人。”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易衍可能是觉得易君是将死之人,加之这些年一直活在易君的阴影下,一朝得势,就忍不住把自己完美的计划通通都说了出来,“我记得好像是七岁那年吧,因为白天我蹲马步没有坚持一刻钟,你罚我一天不许吃饭,可我饿的厉害,就偷偷跑去找最信赖的哥哥,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毕竟黄奶妈都被你找回来了,不过我跟那个蠢货不同,那个蠢货轻易相信了黄奶妈.的话,我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