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2/2页)

——朕……朕要你护我赵氏血脉,令国祚不绝于此!此为……此为临终之托,朕已为孽子所害,切勿令……罢了,若是株儿实在不成器,你便弃了他,自在离去,也算是朕一点愧……

谢浚几乎是冷笑一声:“可恨,可怜!先帝这一身帝王心术不用来理政,全用于驭下了,倒是吃准了你这性子,非把你敲骨吸髓不可!”

他这人不若解雪时刚直,对立誓一事,颇有微词,尤其恨先帝玩弄心术,死而不僵。正欲再发几句牢骚,却见解雪时怔忪出神,想必是为往事所触动,心中不由转柔。

“罢了,我又如何拗得过你!”谢浚长叹一声,道,“你这么爱立誓,我却是也要逼你来立一立誓,占个口头便宜的。”

解雪时不由看他,问:“什么誓?”

谢浚没想到他竟会乖乖上套,心里一瞬间转了十万八千个念头,目光亦是下意识地一避。偏此时月色如银,庭中空明,点点梨花如微雪,飞旋不定,他心中的绮念亦随之摇荡,被照得呈露无遗。

三分欲中,竟有七分是情。

他心思转得极快,当即微微一笑,道:“先前约你去赏雪,总不得成行。等此间事了,你我便去践行赏雪之约,如何?”

解雪时一怔,道:“这也要立誓?”

“若是区区一两载,自然不必立誓,”谢浚悠然道,“你可要仔细斟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掌心里却微不可察地渗出了一层薄汗,一面替解雪时去系外衫。那满把乌檀木似的湿发,萦绕着一股温热的汗意,被他轻轻拢到了掌中。

“阮桥亭的小雪,你应当看惯了,不如……”

“既然要赏雪,自然要去关外。”

有个声音冷冷道。

谢浚霍然回首,只见袁鞘青披了件湿透的外衣,一手提了个酒坛,不知在院墙边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