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汉华章(51)(第2/4页)

如果量实在太大的话,可以试试将新鲜秸秆切短丢在缸里面密封发酵做牛饲料。

注意点就是一定要踩实,一定要密封。大热的天气下约莫两旬就能打开了,如果发霉了就算失败,如果闻到酸溜溜的,就可以试着给牛吃吃看,如果它们愿意吃就算成功。

就算失败了也没事,这些拿出来还可以和猪圈扒拉出来的一起堆肥。

完全不需要担心会不会做的一般一般,这东西如果做失败了闻了就知道,绝对不会发生什么把坏草喂给牛的事。

别的动物?别的动物不太能吃,可以少量给一些,毕竟不是谁都想牛一样有四个铁胃。

要是这样一通稻杆还没消耗掉,那还能烧火粪。火粪知道吗?就是小殿下倒腾出来的那个,哎哟你们别不相信啊,我们殿下找到了农家传人你们知道不?这些都是农家研究出来哒!

诸子百家经过先秦筛选,又遇秦汉战争,有不少都已经被淘汰,农家就属于在淘汰边缘挣扎的一个群体。

作为以农人为主的一个学派,农家在农民里头还挺有名气的。

一听小国王请到了农家的学者,村民们纷纷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农家!就是那个神农氏之后,种个田就能飞长的!”

“哦哦哦!那么厉害啊!那要是匈奴来了……嘿嘿。”

“啧,不懂了吧,农家有门绝学叫撒豆成兵,他们的黄豆都有秘法种植,只要吹口气就能……”

几个扛着锄、耙和镰刀,戴着遮阳帽脖子里头挂着毛巾,一副憨厚模样的农人从这些人身边慢慢走过,整个队伍都寂静无声。

良久后,一个跟着挑了根竹竿的小豆丁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他疑惑地抬头问身侧稍稍年长些的师兄:“师兄……”

后者压了压自己的遮阳帽,非常娴熟地回答:“我们不会撒豆成兵,也不是神农之后,神农只是我们祖师爷。”

“……哦。”

正在这时,有几个农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小青年很清晰地听到那几人在说,“农家搞出来的那叫做青贮的东西还怪好用的,我媳妇发现压根就不用搞什么坛子,挖个洞,丢进去然后上头封严实了就行,不过打开时候那味儿还真是……”

“哈哈哈……你那是做坏了吧,如果做成功了还怪好闻的,我都带了犬去挖,犬一闻逃开的我就不挖了,就让它烂在那儿。”

“嘿哟,你这法子可真不错!说来你这犬是哪儿来的?我用一斗米,市不?”

“滚蛋吧你,这犬可是我从犬场好不容易讨来的,你知道犬场那些犬鼻子老厉害的了,我家这个还是考试不合格被淘汰了的,但是每次我藏私房钱都能被它找到,我媳妇可疼它了!”

“哈哈哈哈,那你还留着啊,还不赶紧烹了!”

“那可不行,这犬老好用呢,我还等着下次等犬场淘汰母犬了来配个种呢。”

“哎哟那小犬得留给我一个。”

“哎,不亏是农家,居然连养犬都会……”

……

“……师兄?”

“不,我们没有研制牧草,也没有养狗。”扛着锄子的农家长者直接打断了小豆丁的话,“好了,不要管这些了,昨日让你背的顺口溜背出来了吗?”

“背出来了。”小豆丁撇撇嘴,师兄特别坏,说不好的时候就总是拿查人作业做挡箭牌。呵,大人!

小豆丁不知道他师兄还能更坏,“背来听听。”

“!!!”小孩的腮帮子鼓了起来,他深深一个吸气踏前一步,故意大声在他师兄身边喊了出来,“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他师兄丝毫不动,只是拿空着的手把小豆丁的脑袋戳了回去。小孩无趣地哼哼唧唧继续背了下去,旁观的农人们见到这一群只以为是下田归来的农户,又看青壮年居多,小孩机灵可爱还会背书,只以为是家大业大的一家子,更是羡慕地投过去几个眼神。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灰头土脸的汉子就是被中山国小国王吹得神乎其神无所不能的农学子弟呢。

被举起虎皮的农家很胸闷,一方面他们的名声在中山国内前所未有的兴盛,这在如今是极其稀有的。

春秋农家流转到了汉朝之后存在感极度降低,汉政府虽鼓励农桑,然而因崇尚黄老,比起农家讲究的规整、有效的种植更偏自由奔放一些,而且民间逐渐兴盛的商业和儒学都让他们非常不舒服。

儒家轻商农,重礼仪,而农家本身就是社会底层农民中来,还没吃饱饭,哪来的礼仪?所以在儒家看来,他们就属于“礼不下庶人”的那种庶人。也谈不上歧视,就是说不到一块去。

但是他们都齐齐鄙视商业,对于农家来说,商人不事生产,且会导致资本堆积产生大地主,而土地兼并的出现就会挤压农耕人。

但总体来说,农家对于商人的看法不至于像法家一样全然的鄙视,而是类似于「你不要碍我农事就好」的温柔抵制。

现在中山国重农桑,以及一切为了农桑服务的态度正中他们下怀,经过一番考察后大家觉得这里的方法还不错,值得投资。

于是就一起来了这儿,中山王对他们也特别尊敬,要田给田要地给地,还给他们免费提供住宿和工作安排。

中山国还有极其先进的农业思维,这一点与他们不谋而合。

大师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此举是吉是凶,然而他们也没有了选择。

如今道家当道,道家无为并无攻击性,法家一直存在帝国的背面,执掌帝国律法,儒家业已悄然兴起,诸子百家经过秦朝的大浪淘沙后所剩不多,后又经屡次战乱,农家所在的为民众底层,损失最大。

在七国之乱后农家诸子都只能逃入相对和平的冀州,也因此他们被中山国屡屡的大动作所惊到,进而被吸引。

但据他所知,被中山国吸引的绝非农家一家,他前些日子还看到了墨家的小子想要采买中山国所出之物。

中山国的太傅外道内法,丞相郅都更是彻头彻尾的法家,不用想也知道中山王在他们连番教育之下必然会变成亲法一派。

而且关键是,胶东王深受中山王影响,如果中山王转为法家子,不消说也会影响胶东王。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于是农家便主动跳了出来。

中山王在得知他们身份之后欣喜非常,交谈一番后中山王便提出了想要请他们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农人编写一套时令,现在的农人种田知识基本是代代相传,也就是父亲做什么,儿子就做什么。

“但是父亲做的一定是对的吗?”小国王亲自为表露身份的农家之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握住了这位青年的手。小少年眉目清朗,眸光清润如水,充盈着信任和希冀,“若将农人一岁中每个时节最适宜做什么落实到位,再将此农令发行天下,到时候天下将无不会种田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