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汉华章(62)(第2/3页)

王美人和贾夫人的太后生活是有本质差异的,贾夫人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加冠,所以她在抵达封国之后只有太后权威,并没有理政资格,而王夫人却可以。

所以在历史上,当时自觉时日无多的汉景帝刘启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时间赶紧给小儿子刘彻加冠,此举成功避免了刘彻即位后王皇后公然且合法地干涉朝政。

但是这一点在现在则意味着——夏安然和比他大几十岁的叔伯们是站在同一水平线上的。

小国王嘴唇张张合合半天,可怜又无助地看到太傅慢慢掏出了一瓶酒。面对小国王明显受惊的眼神,瞿太傅温和解释道:“殿下还在长身体,不益多饮,但也不能不饮酒。”

被灌酒是最基础也最有效的“欺负”手段,所以,殿下们,先来跟着臣练习如何不动声色地避免被灌醉叭。

上完了第一节 课,刘家兄弟二人对这个满是套路的世界充满了震惊,小皇子们自然在过去也没少参加宴会,但当时还是嫩崽子的他们当然没发现那些觥筹交错下的各种小动作,还以为大家真的个个海量呢,现在总有那么点幻灭感。

见小皇子们表情微妙,窦婴干咳了一声。其实海量的也是有的,只不过大家在宴席上一般是不会让自己失态,毕竟……他指指在暗处的两个史官。

两个小孩恍然。

史官迎接两个小皇子的目光,均作出了不同的反应,夏安然的那位眼观鼻鼻观心,纹丝不动,刘彘的那位则是眨眨眼,露出了「在下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哦」的表情。

哦!!

夏安然眼睛一亮,这位还会装傻,一看就很是生嫩!

他还会给人反应,而自己的那一位就不同了,他已经练就了一身「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做派,无论小国王怎么指派人,他都是一副「我默默承受,我不开心,但我不说」的样子。但是他越是这个做派,夏安然就越是热衷于欺负他。

史官小少年特别好玩,虽然他不愿意做日程本这一个兼职工作,但还是兢兢业业地在设定好的时间提醒他,比智能手机还贴心。万一遇到夏安然忘了某件比较遥远的事的前因后果,小史官还能给他一五一十地复述一遍。

这么好用的小史官,夏安然有时候都觉得不好意思欺负他啦。

史官的工资不是他发的,小国王自然也不能给人加薪,平时就会给他吃点果子什么的当福利,但是小少年每次都是默默接下果子,然后眼神就像是看到了“糖衣炮弹”后的革命人士一样,充满了坚贞不屈的气魄。

咳咳,可能还有那一丢丢「你是不是又想对我的稿子干什么坏事」的警觉。

呃,当然,这一点被夏安然下意识地给忽略了。

但时间久了,这位脸皮也被小国王磨厚了,他甚至能够和小国王互拼脸皮厚度。而且这位史官也看出小国王的色厉内苒,实在被想要看他稿子的小国王磨得受不了的时候他就直接逃跑,五次中总能逃掉两三次,到后来……

史官掌握了上班不写字全靠脑子记的技能,想也知道这位上班时候眨巴眼的史官回家之后一定在奋笔疾书。硬生生地逼得人延长工作时间的小国王有些不好意思,最后只能停下这种幼稚的举动。

他放下酒杯,点了点刘彘的小史官,这位也是个小实习生,“本王之前倒是没有注意到你,你可也和青方一样,是史官家族出来的?”

青方就是和夏安然斗智斗勇的那个小史官,其字取“青史”的“青”字和“方正”的“方”字,这倒是个十分具有史官的家族特色的字。

刘彘的小史官被点名,忙自暗中走出,揖曰:“回殿下,臣并非是史官世家,只是臣祖上也曾做周室之太史,臣愿效先祖,故投史一科。”

原来也算是有家庭渊源啊!

夏安然笑了一下,“如此甚好……对了,你叫何名?可已有字?”

“回殿下,臣姓司马,名谈,尚未有字,乃左内史夏阳县人。”

小国王的表情微微一僵。

陕西人,司马谈,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将儿子一路带进史官大门,并且收集了大量史学资料,想要著作一部能够填补春秋之后史学空白的史学大拿司马谈,还有第二个司马谈吗?

夏安然悄悄捏了把自己的大腿肉,勉强保持了面部的平静。

但是,但是……

小国王脑子一时之间还是觉得晕乎乎的。

然后等他眼神一转,瞥到中场休息正在吭哧吭哧吃菜瓜补充体力的刘彘,忽然就淡定了。

就连刘小猪都蝴蝶到了他一亩三分地里头,别人的命运偏一偏又算什么呢?

说起来,他记得这位也是个大学霸来着,能文能武,能道能儒的那种。人才不用……多浪费啊。

小国王特别和善地关心了几句。小国王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已经到中山国很长一段时间的司马谈感觉很是诡异,尤其那热切的小眼神,更让他背后的汗毛都一根根地竖了起来……

不对!他忽然想到了和他坐在一起的那位前辈的日常生活……不可能吧?自己,自己是刘彘殿下的史官,中山王应该不会……

事实上,中山王会。

当司马谈木着脸提醒刘彘到了今天该去习武的时间后,小史官咽下了心中的诸多辛酸。

刘胜殿下将刘彘殿下的时间表排得满满的。刘小猪毕竟是个贪玩的孩子,自制力再好也有限,又因为他身份尊贵,内侍也只敢温柔提醒,小豆丁们就更不必提了,一个个玩得比小国王还疯。

当然,跟夏安然相比,刘彘的学习任务还是很轻松的,他又没有配备自己的太傅,目前还是散养状态,所以中山王殿下就将胶东王一天的日程安排都交给了司马谈,本身也是个小少年的司马谈就被迫接下了提醒小国王学习的“苦差”。

对此,夏安然振振有词,他说,一方面我是给你近距离接触朝政的机会,另一方面你们史官的最终目标不就是要有自己的原则不畏强权吗?这不就是很好的锻炼机会?

偏心眼的兄长搂着弟弟,只觉得刘小猪可乖可乖,“彘儿很有自觉的,他只是有时候会忘记,需要你提醒一下罢了。放心吧,很轻松的!”

司马谈默默看了眼露出庆幸神色的胶东王内侍,再看一眼被兄长搂在怀里对他露出温和笑容的“乖国王”,只觉得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给弟弟找了一个好用的闹钟后,夏安然便彻底陷入了团团转的忙碌之中,除了朝见需要学习的礼仪,他还要在临走前将国内朝政基本理平。

春季的朝见是三月抵达长安,因为是大规模带着仪制出行,路上速度绝对快不起来,估摸着花在行路上的时间就得有一个来月,到时候藩王在京最长停留时间是二十日左右,但是因为有他们叔叔刘武的存在,这条规矩还有可能延长。夏安然粗粗估算了下,他可能会离开封地约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