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新生

半个长屋此时被熊熊火焰包围着,屋中仅剩的几个女人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每个人身上都被扎着几个深深的血洞,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痛苦神色。

此时有一个奄奄一息的女人看着从下面爬上来的杨远,却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随后,她侧过身不顾身上的不断汩汩冒血的伤口,朝着杨远低声吼道:“下去,别上来!快下去!”

听着这样焦急的怒吼,杨远不知为何却眼中发酸。

他快步走了过去,看着这个女人喘着粗气满身的血污的样子,身上的血洞中的血几乎流干。

他脑中忽的一身声轰响,下意识伸手捂在伤口上,随后一阵白光从手中发出。

那个女人一脸惊愕地看着他,随后便感受到了阵阵暖意从对方手中传来。

她伸手想要阻止,却根本推不动杨远固执地按在她伤口上的手。

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让她的身体痛苦到麻木的伤口,一个个被治愈,皮肤恢复如初。

随后杨远将她拉到一边,随手建立起一道水幕,将另外半边屋子扑灭。之后他又检查了屋中的另外几个女人,却发现只有另外一个还可以救,其他人却已经闭上了眼睛,彻底离开了这个残酷的世界。

在治愈完两个女人之后,他不顾她们的意愿,将她们往那个地洞中塞,把那个木棍给拿了出来,不许她们再出来。

他还用厚厚一层土块将洞口死死压住,却不忘留下来几个通风口。

随后他便向外跑去,推开门却见到了一个火光遍地的山谷。

他心中焦灼万分,一头扎进火光中,想要找到长屋中的其他女人们。

而很快他便发现了她们的踪影。

这些女人们正疯狂地拿着燃烧这的木棍枝条往各处点火,看到人就往他们身上扑去,根本不顾手上的烫伤,以及蔓延到她们身上的火焰。

那些男人们见了这样疯狂的女人们,也害怕起来。即便他们手中有刀剑,可以往这些女人们身上扎,可也往往会被她们扑倒,随后即便是化成火灰也再也不可能将她们从身上扒拉下来。

这些女人们就用这样的方式,将那些有可能在火焰中生存下来的男人们,一个个带入了地狱。

看着这样的场景,杨远感到既震撼又心痛。

到底是怎么样的痛苦,能让她们有这样的勇气伤害自己,来报复他人。

可是用自己的生命换得的复仇,真的值得吗?

不管她们经历过什么,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她们总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根本不应该陪着这群畜生一起下地狱。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用还未熟悉的力量,在这座山谷中下起了一片倾盆大雨。

这些雨水像是有生命般,往那些女人们身上裹挟而去,顺着她们的皮肤,治愈着她们的伤口,并且阻止火焰进一步吞噬她们的生命。

可是当同样的雨水碰到那些男人时,却瞬间化为了柄柄利刃,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在火焰和冰刃的双重折磨下,终结了他们的生命。

女人们也被这场大雨浇醒,看着倒在她们面前的被无数冰刃刺穿的男人们,她们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却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这场从天而降的大雨,带走了那些肮脏的灵魂,留下一片洁净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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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远再次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似乎躺在一个不断晃动的摇篮里,浑身上下没什么力气,但这种感觉倒并不特别难受。

随后他睁开眼睛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一块木板上被人抬着走,有人还非常细心地在木板上支了一个棚子替他遮挡了荒漠上的阳光。

见他醒来,走在身旁的女人递过来一个水壶给他。

杨远此时倒并不十分干渴,但是见到水壶的那瞬间,他依旧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打开盖子狠狠喝了几口。当将水壶递回去时,他才发现,走在身旁的以及抬着他走的,竟然都是长屋中的那些女人。

她们身上穿着破旧的衣裳,有些还带着干涸的血迹,不过一个个看起来倒还算健康,也不枉杨远耗尽了力气治愈她们。

女人们见他醒来也并没有露出什么欢喜的神色,领头的那个精神稍好些的棕发女人与杨远对视了会儿,才开口对他说道:“再走一段就到了费比蒙,你可以在那儿雇一辆马车,让他们送你去自由港。”

显然这个女人记性很好的,记住了当时杨远的自我介绍。

可是费比蒙离自由港何止千里,乘坐马车路途遥远,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危险,而这一切,显然她们都不知道。

杨远当初来费比蒙也是坐传送阵过来的,并不知道费比蒙离自由港有多远,听到坐马车时,他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们,开口问道:“那你们呢?你们打算去哪里?”

杨远猜测,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这些女人恐怕不会再回到圣廷。再联想到当初她们在山谷中那视死如归的表现,杨远很担心在离开他的视线之后,她们会再次走上不归路。

那个女人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你放心吧,对于圣神的信徒来说,自杀是一种重罪。为了死后能抵达圣神的国度,我们也绝对不可能选择走这一条路。”

可是即便对方这么说,杨远却依旧很不放心,于是他干脆赖在木板上不肯下来,口中说道:“哎呀,我头怎么那么晕,身体浑身上下都酸痛无比,看来之前的那场雨真的让我耗尽了体内力气,现在一步都走不动了。”

说着,他便再次躺倒在了木板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了。

女人们看见他这个样子,都呆立在了一旁,最后还是无奈地重新抬起了木板,抬着他往前走。

一路上,杨远一直在说服她们,和他一起离开,“我在自由港的家很大,家里人也都非常好,他们肯定会很欢迎你们的。”

不过说着说着,他又开始发起愁来。他从自由港出来时,身上就没带什么钱物,此时要从这儿回到自由港,搭马车以及路途中的吃喝住行,不知道要花费多少第纳尔。

而且这几天的遭遇也让他非常担心旅途上的安全,他一边想着这些问题,一边口中也对她们说道,“我想我应该再去赚点钱,不然恐怕没有车夫愿意带我去自由港。”

身旁那个棕发女人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竟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袋,递给了他。

杨远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大袋金闪闪的第纳尔。他抬头惊讶地看着那个女人,发现对方已经不再看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和身旁的那些女人们一起朝前走着。

杨远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些钱财的来源,拿这个钱袋他心里觉得很难受,可是想了想最终还是将它藏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