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091

江入梦江老板听了这些故事, 万分感慨, 很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晦期望毫无缘由的从心中升起。

干他这一行的,自然是从不敬畏鬼神,不信仙佛, 他只信自己,唯有自己才拥有拯救自己的力量。

可他到底不是万能的。江入梦想要恢复自己的嗓子, 想了很久,可他这破锣嗓子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名医大夫都无药可治,说是小时候就坏到了根儿上, 就和变声是一样的,一辈子的事情。

江入梦不信邪, 时常夜深人静的时候学着唱戏的那些人吊嗓子的模式来喊, 从低到高, 然而他的嗓音只能发出低音, 高一点点便彻底哑了,只能喊出如同破了的风箱发出的声音……

他微笑着听众人聊过那个话题, 脑海里却是一闪而过的儿时的画面。

今日他似乎总爱回忆过去,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

天见可怜的,他才二十六岁, 他才发达没有几年,他做了多少努力,栽了多少跟头, 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才能站在这里与这些天之骄子们谈笑风生?!没人知道。

他记得小时候有经常去头一家人的馒头, 那家人生意红红火火, 一家三口很是和谐快乐,他那时没几岁,看不顺眼就非要去偷这家的馒头吃。

然而老偷一家总是会被店主发现,很快他就被逮住,强壮的店家用那刚做了馒头的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他整个人几乎就像是一根豆芽菜,被人拔地而起,迎风飘遥。

【妈的,什么东西!手爪子不想要了是不是?!老子掐死你!】

男主人满脸横肉,然而手上全是馒头的香气,所以江入梦似乎也不怕,咬牙切齿的还在笑,笑说【你掐死我吧,掐不死我,等我长大来杀你全家!】

【呵!小兔崽子还挺横!】男主人显然被激怒了,开始双手掐着江入梦的脖子,而江入梦几乎都能听见自己脖子碎掉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江入梦熟悉的声音响起,那是一个半大的男孩。

男孩生的格外俊秀漂亮,若非要江入梦形容,他这个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也只能想到用观音座下金童来比较,那是比金童更加好看的人。

男孩焦急的跑来,说【不要欺负小孩!】

店主一巴掌扇过去就将男孩扇开,可男孩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无所畏惧,说【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顾家的人?!】

店家租住的门面便是顾家租出去的,得罪了房主家的人,哪怕是下人都是不可以的,那叫‘打狗还要看主人’。

因此店主立马讪讪放了江入梦,还笑着送给江入梦两个干净的馒头,但男孩坚持给了钱,随后拉着江入梦去角落坐着,说【你还好吗?】

江入梦小朋友不好,他吐出一口口水,都带着血。

【呀,你好像受伤了,怎么办?要不要看医生?】

江入梦抬头看这个男孩,推开对方,不要对方管,可对方好似天生有着无限的耐心,极度喜欢照顾别人,说【你不要不看医生,生病很痛苦的,早点去早点好,就像我的宝宝,他今天就生病了……】

【……】

【他发烧好几天了,可惜我见不到他,只好去庙里求了几个平安符,希望他平安长大。】

都是才几岁的小朋友,但是对方说的话江入梦完全听不懂,他当时怀疑这人脑袋有问题。

【喏,这个送你。】男孩送给江入梦一个平安符,笑眯眯的挥挥手便跑远了。

觉得莫名其妙的江入梦一边啃着馒头,和着血吞下去,一边将平安符丢掉,一切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毫无用处……

回忆到此为止。

江老板突然一愣,二十年后的今天才突然反应过来,那日遇到的男孩似乎就是小时候梦里面给自己喂奶的人啊!之前小有成就弄死卖馒头一家人的时候,江老板都只想着报仇,没想过救自己的人是谁。

他这边突然坐得笔直,双手成拳砸向水面,惊起一片水花。

顾无忌等人便俱是停下了话题,一双双眼睛看着江入梦,江老板一愣,捂着脑袋,一边摇头一边笑了笑,说:“抱歉得很,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有点过于激动。”

顾无忌道:“江老板这是突然癔症了?”

江入梦微微张了张嘴,他很多时候真是想要将自己的故事也说出来,让别人分担自己寻找多年无果并产生自我怀疑的焦虑,可到头来每一次他都还是选择沉默。

这一回也不例外,他最终摇头,说:“是啊,突然癔症了,感觉错过了什么……”

话音刚落,之前介绍过的,名叫元宝的姑娘便领着另外两个姑娘一起进来送酒水瓜果。

每个姑娘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已经倒好了气泡酒,顾葭拿了两杯,顺手递给了顾无忌一杯,随后又瞧见江入梦还在发呆,便又拿了一杯伸手递过去,说:“江老板,别想了,喝一杯?”

江入梦眨了眨眼,一面接过顾葭手里的高脚杯,一面自嘲的笑着,谁知道就是这么一晃眼的功夫,江入梦忽地发现顾三少爷顾葭的胸和其他人的都不大一样。

他‘咦’了一声,话没过脑子就这么直接说出来:“顾三少爷,你这里怎么是跟女人似的凸得这么明显?”

此话一出,众人便立即将视线放在了顾葭的胸口上。

一瞧便知怪不得江入梦这么说,实在是顾葭即便穿着浴衣,那浴衣被打湿后贴在身上,当真是将人的身体勾勒得无所遁形!

哪里翘,哪里窄,每一处的线条都暴露在众人面前。

顾葭几乎是想要立时缝了江入梦的嘴,甚至下意识的就要往水里缩一缩,可他强迫自己微笑,并不动如山般低头用手指头捏了捏自己那小时候被顾无忌嘬成这样的豆子,毫无知觉的将整个场合都变得气氛古怪暧昧起来,他却一本正经大大方方,说:“每个人的都不一样,有些人还是凹陷进去的呢,而且我大概是比较敏感的体制,热水泡一泡就肿了。”该死的敏感体质。

“我也知道。”一直以来存在感极弱的约翰森医生这个时候突然插入话题,用他并不地道的汉语说,“的确是因人而异的,但像顾先生这样敏锐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十分稀奇。”

“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顾葭很想赶快让这个话题过去,大家都盯着他看,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双手抱胸挡一挡了。

可那样的动作也实在是做不出来,顾葭在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总是更好面子些。

“不,我是很严谨的,不如就做个简单的统计,在场的男士们总共五个人也只有你一位能顶起衣裳的,像你们中国包子的尖尖一样。”

顾葭简直没脸了,这洋大夫不会用比喻就不要随便举例子,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