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2/4页)

只秦王身边便如此,军中朝中只能更多,这还是前几辈迁到秦国的,再算上李斯这般近些年入秦的人,只怕秦国有近一半的人都要被圈在他国人里面。

这要是真的开始逐,只怕秦国就要空了啊!

心里一凉将竹简接过来,李斯压下心中的不安,觉得他们王上不可能作出这样的事情。

趁李斯注意力都在令书上面,嬴政踱了两步,将李斯之前呈上来的竹简仔细看了一遍。

韩国能派人过来,其他几国自然也可以,偌大一个秦国,藏着的他国细作不知几何,该彻底肃清一次了。

军中暂且不管,他秦国的将领们御下的本事还是有的,关键是咸阳城里的朝臣。

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这也不是他认识的李斯了。

将竹简上的东西看完,嬴政长出了一口气,唇角笑意更深了些。

“事情繁多,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接找赵高。”将手中东西放下然后又加了一句,嬴政看着神色逐渐恢复正常的李斯,“只要对秦国有利,寡人不会被私心牵制,你大可放心。”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李斯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举手投足又恢复了以往的名士风度,“王上心胸阔达,斯望尘莫及。”

就是......能不去和赵高打交道吗?

想着赵高笑眯眯的样子,李斯嘴角抽了抽,他自认为对人心把握的可以,但是比起那年轻的小子,好像还有些不够。

到底是师承不同,他虽然出身平庸,但后来也是是从荀子,出师之后到了秦国,虽然拜到了文信侯门下,接触的也还是朝政之事。

而赵高,说不准那些手段在哪儿学的,一身本事出人意料,各种隐私的手段也不顾忌人,着实让人不敢轻慢。

让赵高在一旁协助,王上以为他们俩平日那点头之交就是关系好吗?

叹了一口气,李斯只能无奈坐下,差不多已经猜到以后天天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赵高啊......实在是个祸害......

“所以,以你之见,尉缭前些日子献上计策,如何?”转身走到书案旁坐下,嬴政看着李斯漫不经心的问道。

尉缭是李斯推荐上来的,他或许不太了解,但是这人必定是知道的。

这人他想用,但是怎么用还是是好好思量一番。

尉缭这人,着实不好用。

——秦王为人,蜂准、长目、挚鸟膺、豺声,少恩而虎狼心,居约易出人下,得志亦轻食人。

——诚使秦王得志于天下,天下皆为虏矣,不可与久游。

在咸阳敢说出这种话的没有几个,兵书他看过了,若不是这人真的有才,他也不会再多问这一句。

若是阿执知道那人说出那么一番评价,便是兵书再难得估计也不会去碰。

不拿着刀盾打过去就万幸了。

想起刚才离开的人,嬴政摇头无声笑了笑,“心里怎么想的,直接说便是。”

李斯顿了一下,只是点头落下两个字, “可用。”

人是他游说带来秦国的,若是不能用,他也不会让人来到秦国,但正因为人是他带回来的,他才不能和让人一样将尉缭捧的太高。

知道李斯会这么回答,嬴政敲了敲桌面,“但是据寡人所知,尉缭此人对留在秦国可不怎么乐意。”

想起之前和尉缭交谈时那人透露出来的意思,李斯的脸色僵了一下,“尉缭兄大智,时有玄奥之语出口,王上勿怪。”

“若是他以后要离开,如何是好?”随意将手边的竹简扔到一边,嬴政转眼看过去,唇角虽然有着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终于意识到逐客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才是重头戏的李斯打起了精神,“若王上肯用,斯自有办法让尉缭兄长留秦国。”

没有去问到底是什么办法,嬴政点了点头指了指竹简,“如此甚好,顺便,将先祖功绩都写了出来,甚好。”

再一次感受到他们家王上一本正经讽刺人的本事,李斯俯身行了一礼,“一时情急,王上见谅。”

将先祖的功绩写了出来是为了让王上不要将人都赶走,情急之下就冲动了些,但真的没有指责王上的意思。

真的......没有......

略显尴尬的看着似乎还要将竹简再看许多遍的王上,李斯不失礼貌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已经僵在了那里。

挥挥手示意人可以离开了,看上去什么也不计较的秦王起身一同到了门口,然后让人将蒙恬叫来。

李斯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快步离开准备去找尉缭。

只要尉缭兄那儿没有问题,接下来就能放开手脚办这些事情了。

至于韩国,只能说自作自受。

忽然想起了什么,李斯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又走了回去。

师兄弟一场,总不能看着他一直做无用功。

看李斯去而复返,嬴政挑了挑眉,低声又对赵高说了些什么,然后让人将殿中收拾干净,自己走到外面的院子里。

“还有事情?”

两手相叠深深行了一礼,李斯面容沉肃,张了张口还是开口问道,“王上可是要准备发兵攻韩?”

“为何不发兵?”负手而立站在台阶下,嬴政抬眼看着深远的天空,“韩国无人,如今我秦国兵多将广,拿下韩国不过须臾之间。”

当然知道如今的秦国有多强大,李斯微微抬头,“王上可知韩非?”

“《孤愤》、《五蠹》之书,寡人已经看过,韩非此人大才,可惜不在我秦国。”对于韩非此人,嬴政的确很想将人招揽过来。

自商君变法以来,秦国几代君主皆重视法度,他也一样,治国唯有法制,韩非的想法甚合他意。

“师兄文章出众,斯望尘莫及。”诚心叹了一句,李斯抬眼看着他们家王上,“若师兄来秦,王上可能网开一面,让他居于朝堂?”

师兄虽和他一同求学,但却博采众长,能将商鞅的法、申不害的术和慎到的势融会贯通,兼而将其归本于黄老之说,若不是天生残缺言语有碍,七国之中便再找不出这等人才。

老师认为人性本恶,师兄认为人的本性是“恶劳而好逸”,所以要以法来约束民众,施刑于民,才可“禁奸于未萌”。

以他的看法,施刑法恰恰是爱民的表现。

但同时也要减轻百姓的的徭役和赋税的,严重的徭役和赋税只会让臣下强大起来而不利于君王统治,一切都要有个度。

诸子百家,各家皆有不同的思想,前些年墨子与儒家颇有冲突,援引比文王、周公更古老的夏禹。

而孟子为能凌驾墨家之上,往往援引尧舜,因为他们是传说中比夏禹更早的圣王。

最后,道家为胜过儒家和墨家,又请出伏羲、神农,据说他们比尧舜还要早几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