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双足骤然腾空,年年一声惊叫,匆忙间搂住他脖子:“放肆,你做什么?”

他没有答她,一手如抱小儿,轻松抱起她,一手拎着食盒走到临窗的书案旁,将食盒放下。

年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半晌才意识到不妥。他没穿上衣,偏偏她只穿了件半臂,玉臂外露,毫无遮挡,这样搂着他的脖子,肌肤相触,体温相融,实在太过亲密。

她用力推他,颐指气使地道:“放我下来。”

聂轻寒恍若未闻,将桌上的书纸都扫到一边,扣住她不堪盈握的纤腰,强制她坐在了清漆榆木的书案上。

年年哪里肯配合他,试图跳下,却被他强行按住。几次三番下来,年年脚上的木屐都挣扎掉了,不由怒道:“聂小乙,你大胆!”

他神情平静如故:“郡主忘了?你答应过我,晚上回来,我可以亲郡主。”

亲,亲她?年年一呆,脸烧了起来,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登徒子,这种事记得这么清楚。还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他羞也不羞?

年年想抵赖。念头刚闪过,又被她掐灭。她答应他的事要是抵赖的话,以后他是不是也可以随便反悔承诺过她的事?

罢了,不就是亲亲吗,又不是没亲过。只是……她纠结道:“非要在这里吗?”

他“嗯”了声:“这里高度正好,省力。”

年年怀疑地打量他:亲一下的事,能费多少力?难不成是连战两天,他体力不支了?她不由乐了:没想到他也是个银样镴枪头。唔,莫非这才是他在剧情前期不近女色的真正原因?至于后期,定是身份高了后,有钱了,吃得起补药了。可惜先天到底不足,所以子嗣艰难。

年年觉得,自己可能发现了了不得的真相。

聂轻寒见她杏眼灼灼,笑意盈盈,心头微悸,好说话地道:“郡主想去竹榻上也可以。”

年年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晨间那一场漫长的欢事:缠绕的头发,滴落的汗水,交换的呼吸。他紧紧抱着她,竹榻摇晃若行水之舟,吱嘎噶的声响仿佛永不会停歇。她不由面红耳赤,果断道:“还是在这里吧。”

就是,这里是他平时伏案读圣贤书的所在,在这里亲昵,总觉得有罪恶感。

他淡淡“嗯”了声,一手握住她纤细得惊人的柔软腰肢,一手轻柔地扶住了她的后脑,慢慢俯身向下。

昏黄的灯火倒映在他幽黑的凤眸中,眼尾泪痣妖娆,更添缱绻温柔。年年掌心汗出,心跳越来越快,蓦地叫道:“且慢。”

他动作止住,询问地看向她。

她双手抵在他胸前,心跳如鼓,努力保持住神智:“聂小乙,我们约法三章吧。”

滂沱的雨声中,她轻柔的声音慵慵懒懒的,有些模糊。聂轻寒静静地凝视着她,又“嗯”了声。

年年见他配合,乱跳的心稍稍平静:“第一件事,你以前答应过我,我不同意,你就不许随便亲我。我们再加一条,没有我同意,你不许动手动脚,也不许……”她脸儿微红道,“和我一起睡。”

聂轻寒目中暗色划过。年年没有察觉,抬起下巴问他:“你答不答应?”

他神情温和如故:“好。”

年年不疑有他,又道:“第二件事,我的事我自己决定,你不许越俎代庖,也不许瞒着我。”

他注目她片刻,又应下:“好。”

“第三件事……”她想了想,“我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和你说。”

他从鼻腔里“嗯”了声,没有再说话,长指抵住她唇珠,慢慢摩挲。

气氛暧昧起来。

年年脸上烧得厉害,心头颤栗,轻轻阖上了水雾濛濛的杏眼。

身后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清丽无瑕的脸庞,如霞的肌肤,娇艳的红唇,因紧张微微颤动的浓密乌睫,修长玉颈洁白莹润。

他俯下身,在轰然雷声中将唇印上了她的眉心。

风声骤然大作。年年身后的木窗被吹开,在狂风中吱嘎作响,大雨宛若倾盆,靠窗的桌沿瞬间被打湿一片。

他恍若未觉,一连串吻落下,流连过她的眼睫眉梢,鼻尖耳边……年年的身子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双手无力地抵着他,颤声道:“窗户……”

他眼尾微微发红,那点泪痣越发勾人,语声依旧不疾不徐:“无妨。”

怎么无妨了?雨点都溅到她背上了,再不关,这半张书桌都会被雨水漫过。

年年瞪了他一眼,恼道:“雨打到我了。”

他薄唇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并未离开,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换了个方向。他背对着窗户,她坐在他怀中。

年年哭笑不得,推他道:“先把窗关……”瞳孔骤缩。

电闪雷鸣中,一点银光如冷电,掩藏在大雨中,悄无声息地从窗户刺入,恰恰对准聂轻寒的背心要害。

“聂小乙……”年年心口紧缩,猛地用力,试图推开他。

可她坐在他怀中,哪里推得动他分毫。年年骇得声调都变了,“小心!”千钧一发间,她只觉头上一松,满头青丝如瀑散落,随即“叮”一声脆响,银光被荡开。竟是聂轻寒拔下她绾发的碧玉蝴蝶簪,反手一挥,恰将来袭的长剑荡开。

刺客一身黑衣,头脸俱用黑布包起,如幽灵般融在浓黑的雨夜中,一击不中,更不停留,“唰唰唰”又是几剑。每一剑的角度都刁钻之极,仿佛毒蛇吐信,招招要人性命。

聂轻寒却仿佛脑后长了眼睛般,一手护住年年,另一手手中玉簪反手挥出。“叮叮叮”,一连串的声响如急雨密奏,每次都精确地点在剑身正中。到最后一击,轻微的“喀嚓”声响起,剑身之上,竟裂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这是何等之力,竟能用脆弱的玉簪伤了百炼精钢剑。

刺客心头大骇,心知不敌,不敢恋战,虚晃一招,向后退去。年年先还紧张,到后来看聂轻寒从容之态,知他占了上风,放下心来。见刺客要逃,她杏眸转动,四处寻找,捞起一旁的砚台用力掷出。

她自幼跟着段琢的母亲燕夫人练习骑射,准头极佳,臂力也比一般闺阁女孩儿强,这一掷,不偏不倚,正中刺客后脑。刺客一声惨呼,捂住后脑勺跑得更快了,瞬间消失在无边的雨夜中。

年年扼腕:“早知道就把砚台交给你砸了。”

聂轻寒轻叹:“我就这一块端砚。”

年年觉得他真小气:“你的命重要还是端砚重要?大不了回头我送你几块就是。”皱着眉问,“聂小乙,怎么会有人想要刺杀你?”

聂轻寒垂眸看她:“郡主在担心我吗?”

年年嗤之以鼻:“我干嘛要担心你?”

其实,她当然是担心的。男主身系小世界的气运,若是出了意外,整个小世界都会有崩溃的风险,她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