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曜金,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连御单手托着下巴,张嘴叼住了面前那杯凉白开的吸管,“我虽然翘课、打架还夜闯向导宿舍,但我是个好哨兵。我成绩很好的。”

曜金和畔齐齐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连御顿时十分开怀地笑了起来。岑禛倒是对此不置可否,第一世的连御据说那可是乖乖学生的典范,又聪明又勤奋,别说翘课了,就连迟到早退都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成绩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念在与樊‘爷孙之战’的份上,笔试前三天连御终于看起了模拟考试题——当然还是躺在岑禛床上翘着二郎腿看的,而此时岑禛正面无表情地坐在课桌前,看昼晴长生不如死地质问他:为什么那么高深的他族精神控制理论你都能自我参破,而面对这种是个类人猿都会的基础题你却十题五错???

这名白塔学生会长和岑禛关系好起来之后,真是越来越不注意形象了……

岑禛一言不发地承受着私教老师的崩溃情绪,而连御则是在昼晴长身后警告地瞥他一眼,目光中几乎是溢出屏幕的:你再废话?

对于连御这种堂而皇之出现在向导宿舍的行为,昼晴长也是没了脾气,除了他们刚结束休假那一次,这近月以来他同渠展开了数次突击检查行动,每次昼晴长都确认连御就在岑禛宿舍里窝着,但就是怎么也逮不着,甚至他当场录像,储存下来的都全是乱码。

几次过后,昼晴长也不得不能承认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小子是个祸害岑禛收着也好,并且学会了对付连御最好的方法——无视。

“反正最后三天了,你放松心态,会的题做对,不会的题蒙一蒙,及格应该没问题。”本学期的最后一节小灶昼晴长也懒得布置作业了,说刚说完就眼不见心不烦地秒关视频通话。

岑禛整理好笔记,回头就见连御十分认真把各科模拟题悬浮屏整齐地排列在眼前,正紧皱眉心严肃地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他坐到床边,垂眸观看起哨兵的考试题,不出所料全是天书。

“我在思考……哪几门拿满分比较好……”

“我想抽你。”

“我认真的。”连御转过头说,“往年出现过全科满分的人,哨兵和向导都有,我如果也拿全科满分,就和他们一样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所以?”

“所以我准备有一科只拿一分,其他科满分,极度偏科的哨兵,这个人设很新颖吧?”

“……”

岑禛捏了捏鼻梁努力保持清醒,“……你忘了你还有一课可以免考吗?”

“啊?”连御显然是才在提醒下想起这茬,他旋即扭头左右翻了翻模拟卷,“那就用在这门上面吧。”

岑禛定睛一看:《思想品德》

“……”

*

在旁观者看来,精神力等级测试就是考生面对着仪器枯坐,过程十分枯燥无聊,而体能测试的可观赏性就要高上很多了,速度、力量、弹跳、敏捷等等一套下来,相当于报名了整个秋日运动会的全部项目,不死也累的半残,哨兵还要加上五感测试,所有项目都安排得格外紧凑,因为耐力也是体能测试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笔试的最后一门结束之后,曜金彻底放松下来,接下来的精神力和体能测试对他来说就是走走过场,毕竟他身为S级的哨兵,根本不存在普通哨兵那种保B争B+,考前突击突击,万一测试中能超常发挥的情况了。

他在老师一一比对考卷信息然后点击上传的中途,又看了眼连御的方向,果不其然看到这家伙趴在桌上,睡得人事不省。从开考那一秒起,连御就打个哈欠趴在了桌上,曜金答完一页纸抬头,发现他仍是趴着,等卷子全部写完了,连御依旧趴着,再等一个小时过去考试结束了……他还还还是趴着,睡得正是酣甜。

散场之后,曜金立刻走到连御桌前推醒他:“连御……你别跟我说这场考试你全睡过去了,这可是最好得分的《思想品德》。”

“嗯?”连御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原来这门考试是《思想品德》吗?”

曜金:“……”

亏他回去之后还认真反思了一下,是不是真的先入为主小觑了连御,而这家伙当真是不用上课就能考高分的天才,但现在……天才也是需要答题的!答案不会凭空飞到卷子上!就他这无可救药的睡神!等着补考吧!

考试中间唯唯诺诺,考试结束重拳出击,即使一门课交了白卷,连御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和曜金结伴去白塔接向导的途中,还兴致勃勃地计划着晚上去哪里吃,再去哪里玩。

在塔正门口,他们遇见了满面春风的樊,而对方身边则站着他春光灿烂的原因——陈无忧。

陈医生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但樊却是一脸见鬼的样子,恨不得带着陈无忧当场隐身。

“陈医生,你怎么来塔了?”曜金身为小太阳男主,自当是热情洋溢地迎了上去,陈无忧微笑着回答:“明天就是体能测试了,塔医室缺人手,我这块砖就被搬过来了。”

“要不要一起吃晚饭?”连御笑眯眯地凑上来,樊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连御呛声的机会,阴阳怪气地哟一声道:“下红雨了?竟然邀请我们一起吃饭?”

“毕竟你马上就要是我孙子了,做长辈的当然会宽容大度一些……”

“连!御!”

……

半个小时后,四名哨兵和两名向导安静地围在了一张小圆桌之前,凡是接受哨兵客户的餐厅无一例外环境都格外安静,每张餐桌都相隔很远,淅淅沥沥的小雨白噪音更是将整个区域衬托得寂静无比。

畔尴尬得脚趾抠地,差点抠出一间四室一厅,他和同样尴尬的曜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怀疑起了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陈无忧低着头在和中央医院的同事交接工作,好像对一切一无所觉。而他身边的樊也是又气又尴尬,他严重怀疑连御邀请他来赴宴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尴尬而死,这真是个恶毒狡诈的哨兵啊!

岑禛安安静静地喝着茶,反正他惯来会在人多的时候保持安静,其他人说不说话并不会影响到他。至于连御,这家伙在玩岑禛原本放在膝盖上的左手,跟个从没见过手指的弱智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樊和曜金瞬间通过连御的行为发现了可以让自己不那么尴尬的方法,于是一个开始给陈无忧整理衣领、袖子、衣摆……要是再没人打破宁静,樊还打算蹲下去给人系鞋带;另一个开始给畔剥花生,剥完花生剥瓜子,剥得畔来不及吃都快哭了。

地上,熊猫被看不见的精神体撩了第六次尾巴之后,终于崩溃地躲到了雪豹的身后,嗷嗷地哭诉;而那只‘不明生物’得意地摇了摇尾巴,踏着王者才配拥有地步伐,气宇轩昂地在自己的领地里逡巡,目睹全程的雪豹无语地闭上眼睛,继续趴在地上小憩;熊猫等了一会,见呆在雪豹身边真的不被骚扰了,又憨憨地自娱自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