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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三月后道观不成事,他就不再诊脉看病。

皇后收下药方后,也不多话,领着小皇帝就要走,屋内的柳钦翘着二郎腿盘算着怎样将道观造得舒服些,再开辟些园子来种药草。

路过花圃的时候,赵攸松开皇后的手,“这些都是灵芝?”

“天寒地冻的,灵芝不易活。”皇后浅笑,目光意味不明。

小皇帝会意,朝后看了一眼就知晓老道士没有跟过来,手快地拔了几株,皇后立即道:“可带回宫去种植。”

赵攸本想拔了就丢掉的,听皇后的话拔了十几株,都是药草,分量很轻的,冬日里也没有夏日的暴晒,带回宫指不定就可以活。

小皇帝拔完后拉着皇后就跑,出了侧门后就听到老道士的咆哮声。

做了一回‘偷盗’的事,赵攸也有些心虚,但见到皇后脸上清浅的笑意,她也就是释然了。是皇后让这么做的,不关她的事。再者皇后与老道士关系匪浅,也不算‘偷’了。

回去的时候赵攸跑得很快,到了寺庙才发现自己满手都是泥巴,对着皇后嘻嘻一笑,好久不曾这么开怀地去玩了。

脏孩子双手都是泥巴,连一身衣袍都是泥巴,皇后让人去打了热水,自己将拔来的药草整理好,不然回去的路途就不易保存。

随行的宫人打来热水,赵攸将自己一双手置于中间,正准备自己洗的时候,皇后忽而伸入水中。皇后没有养指尖,指尖劲道轻柔,徐徐揉着小皇帝指缝间的泥土。

皇后眸色温和,情绪也十分平静,倒令小皇帝十分诧异,她踌躇许久,才问道:“你何时知道的?”

赵攸说得不清楚,但是皇后明白问的是女子身份一事,女扮男装本就是过世太后的主意,大概争的还是皇位。不过人已不在,多说无益,她回道:“大婚那夜。”

她扯了谎,其实前世的接触里也不知道皇帝是女儿家,直到皇后温瑾道出事实,令宋朝臣民气愤,使得敌军加速攻城,宋朝败得更加快了些。

然而这些都是她的一场梦境,不足为旁人知晓。

闻得这话,赵攸心中带了些犹豫,没有继续问下去,眉眼添了几分惆怅感。她被白莲花皇后抓住把柄了……

小皇帝满心都扑在自己的身份上,未曾深想道观里的事,净手之后就要去换衣。皇后有带着衣服更换的习惯,自然也为赵攸准备了。

回去的时候赵攸一路沉默,也不去看车外风景,时不时地看过皇后一眼,忧心忡忡。

皇后懂她忧愁从何而来,也不出声,有些事还需要她自己想清楚,一味地去解释反得不偿失。

皇后带回来的药草要尽快入土,若秋见到这些草觉得奇怪,以为是名贵的花草,便让人从花房拿了专门养话的器皿过来。

小皇帝一路跟着,知晓皇后对这些草十分宝贝,就建议道:“那么小的地方不易养活的。”

花房里在培育明春的花,不如将这些草送到花房去种,但这又是药草,长得不好就能成为毒草。赵攸明白过来,添一句:“不如在中宫里造一小小的花房,也好养活你的草。”

皇后没有应允,造花房的事还需陈太妃首肯,不易办成。

她一沉默,小皇帝就明白其中的苦衷,念着皇后给她找大夫的事,主动道:“我让人给你造?”

陈太妃是管着后宫的,皇帝这里是插不进来的,再者皇帝要造花房哄皇后开心也是夫妻之间的闺房乐事。陈太妃有这个眼力见的,不会大张旗鼓地反对。

皇后听后感激地看着小皇帝,点头答应。

赵攸开心地弯弯眉眼,算作还了她的情,心中释然后拉着若秋问今晚的吃食。来回奔波这么久,她早就饿了,捂着肚子与若秋说话。

片刻后若秋端来一份桂花小圆子,白糯的圆子让人喜爱,她舀了一口香甜的味道让人满足。吃过一口后,她扭头看着皇后:“你要来一份吗?”

皇后更衣出来就见到小皇帝眯着眼睛,吃得十分享受,约莫是饿坏了。她摇摇头:“你少吃些,就要吃晚膳了。”

赵攸盯着自己碗里的小园子,勺子搅了搅,继续去吃,吃了大半后皇后走过来直接夺了她的汤勺,“不许吃了,太甜腻与药性相冲。”

小皇帝被她拿捏着把柄没敢反驳,低头看着碗里的汤圆,忽而就起了坏心思,将碗推到皇后跟前:“那你吃。”

伺候的宫人包括若秋都跟着一笑,只当这是两人恩爱的动作,没有想到是小皇帝使坏。

那厢做了坏人的皇后倒是骑虎难下,宫人多少双眼睛都在看着,她若拒绝难免会让小皇帝面子过不去,尤其看到皇帝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后,明白过来是在捉弄她。

她无奈一笑,这也算不得恶作剧,合卺酒都已喝过,这些又算什么,俯身坐下后,她舀了几颗小圆子吃下去,笑道:“临安城内吃食多如牛毛,羹汤果子应有尽有。城北巷口的鸭舌汤,一碗汤几百文,味道鲜美;还有张家鱼羹、涌金门的灌肺。”

皇后吃一口便说一处美食,令人垂涎三尺。

赵攸怔了怔,她以前就是个穷吃货,看到许许多多的甜品只能舔舔嘴,现在不同了,她有银子去买。往深处一想,宫里也可以做的。

皇后却道:“宫中庖厨也会,只怕做不出那样的精髓。”

这于一个吃货而言,是致命的打击。赵攸干瞪眼,明白皇后这是在诱惑她,不过这样的诱惑,她喜欢,侧过身子道:“你再说些。”

其实皇后自己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幼时听牛观主回来唠叨的,至于真假也是不知,方才不过是糊弄小皇帝罢了。

再说就说不出来了,她屏退殿内伺候的宫人,先道:“陛下是女子之事,还有谁知晓?凝兰可知?”

赵攸红通通的脸蛋霎时一白,顿时失去了吃货本质,支吾道:“当是知晓的。”

皇后将汤勺放下,回道:“凝兰不可留。”

“为何?”赵攸反驳,皇后这是要清扫她身边得力的人?

“陈太妃对陛下看得十分严密,这般的秘密若是泄露出去,不需赵闽来夺位,天下人就会弃你而去,就连安时舟也不会站在你的身后。”皇后徐徐道。

赵攸凝眸不语,带着倔强,她对皇后依旧无法做到深信,凝兰是她身边得力的宫人,若是将她送走,只怕自己也成了孤家寡人。

皇后也不逼迫,道理说清后就在于皇帝自己的选择,她吃过后就去偏殿。

赵攸对她充满好奇,见她一起身自己就巴巴地跟过去,皇后也没有拒绝,任由她跟着。

皇后见的是在各宫安排的人,知晓后妃平日里的动向,她们与赵闽苟且已不是秘密,在听到赵闽出入后宫如无人之地后,小皇帝眉眼狠狠一蹙,忍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