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渡佛 三(第2/2页)

“晚上卤蛋儿在这守着,你跟着我去都市春天。”

陆丹高兴地简直要一蹦三尺高:“耶——可以一个人在店里玩啦!”

“不好吧,泉,泉哥,”陈知南吓得都要结巴了,“她一个小姑娘,大晚上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东西,不,不放心啊。”

“我不害怕!我高兴!”陆丹叫道,“南哥!你安心的去吧啊哈哈哈!”

“她没事,别担心,”李重棺顺手拿起摊在桌上的书,皱眉道,“看什么乱七八糟的书,一边看去,我和你南哥说事儿。”

陆丹欢欢喜喜抱着书蹦走了。

陈知南趴在桌子上,只想装死。

“起来了,”李重棺把陈知南拽起来,“发现什么没?”

“我发现我即将与世长辞……”陈知南哭丧着脸道。

“别开玩笑。”李重棺道,“现在还早,你可以用一个白天的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心态。”

陆丹远远地插了句嘴:“免得晚上吓地尿裤子。”

陈知南崩溃:“我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经历这些呜呜呜呜”

活着的时光总是特别短暂的,陈知南用这最后短暂的几个小时重新修改了遗书,仔仔细细地叠好,郑重地交给了陆丹,嘱咐她如果自己没回来把这封遗书寄到霁云观。

夜里七点五十多。

那木门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片刻后又是撞击,尔后轰的一声,门闩断成两节,散在地上。

彼时小泉堂本还未开门。

李重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陆丹惊惧地站起,随后立马蹲在了柜台后面。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

木门缓缓打开。

门口站着阿布。

“时间到了呀,泉哥,”阿布笑道,“你怎么还不来?快点呀。”

李重棺没动。

“快点呀泉哥,”阿布催促道,“快点呀。”

李重棺静静地看着阿布,依旧没动。

“待会就太晚了,泉哥,怎么还不走?”阿布脸上似有青筋爆出,“你不愿意来吗?你为什么不愿意来?”

“走吧泉哥,你不能不来呀。”

李重棺原本是坐在桌前的,此时双手放在桌下,右手悄无声息地攥了一柄小刀,脸上却是温柔平和的笑:“卤蛋刚煮了茶呢,今年的新茶,阿布,进来吃碗茶在走吧。”

“我不进来,泉哥,”阿布的嘴角一直扬着,维持着僵硬的笑,“我不进来,走吧,泉哥。”

“你刚把哥的门闩都弄坏了,”李重棺笑了笑,手上更握紧了些,“你哪来的这么大劲,进来看看。”

“我不知道,我只轻轻推了一下,”阿布坚持道,“我不进来。”

李重棺舒了一口气,悄悄把小刀收了,佯装无奈地斥道:“行吧,你等着,哥去换身衣服。

李重棺转身便往回走,经过陈知南的时候,低声说道:“包背上,我们去拿向日葵。”

李重棺准备了两个包,里面塞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还绑了两只防毒面具。

陈知南应了一声,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阿布,战战兢兢地去拿包。

李重棺换个衣服换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出门,已经快要九点。

陈知南临走前抓着陆丹,泪眼朦胧地把霁云观的地址又给他重复了一遍,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上了路。

李重棺换了身行动方便的衣裤,裹得严严实实,好像一点也不嫌热似的。阿布歪歪扭扭地走在前面,呵呵笑道:“泉哥真是,还带什么东西啊,浪费时间,都这么晚了... ...”

陈知南一路上都在左顾右盼,就是不敢拿正眼去看阿布那张青青黄黄的脸,恨不得半路找个机会撒腿就跑,红尘无人做伴独自潇潇洒洒。

“待会儿带你们去看花圃,我呀除了有些花是从外边进的,大部分能种的都自己种了,新鲜,现在开得正艳呢,”阿布笑道,“泉哥不要客气,看上什么花直接剪走,不用跟我说的。”

李重棺嗯嗯啊啊地点点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路也不远,约莫十分多钟,就到了都市春天门口。阿布先进去,站在门口冲着他们笑。李重棺拍了拍陈知南的肩,揉了揉他脑袋,在他前面走了进去。

“干什么乱弄弄,”陈知南不满的嘀咕道,“揉乱了都。”他头发长,今天扎的丸子头,怕届时逃命,有什么东西勾了头发不方便。

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尊关公像,在火烛红灯的映照下,愈发显得凶神恶煞,看得陈知南颇不舒服。

里面没开灯,黑乎乎的一片。

阿布在什么地方摸了摸,唰得一下,天花板上亮起苍白的灯光,有些昏暗。

陈知南瞪着眼睛,看着花店里的一切。

花瓶一层层摆了许多,有干枯的郁金香,玫瑰,香水百合... ...有的花瓶边只有一抔灰,仿佛是瓶中花朵被烧了个干净似的。

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没有一点生气。

而每一个花瓶上面,无一列外都绘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昙花。

然后陈知南就听见李重棺赞叹道:“阿布,这花开得真是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