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纵容(第2/2页)

沈拓哭笑不得的喝了一口咖啡,再多的糖都冲不掉那种涩苦和酸意,只是段以疆喜欢的东西,他总要用尽一切去适应。

“别犯轴了,郑哥这事愿意做你就做,真觉得难受不想伸手,我也不怪你。你和我不一样,我跟他那么多年,没得选了,即便知道不对,我也得护着他,”

“.…..好。”

周远没能控制住一涌而上的情绪,兴许是酸楚,兴许是不甘,又兴许是某种已经压抑到扭曲之极的愤怒被点燃了引线,灼得他整个心脏都在抽搐痉挛。

——因为他最不想从沈拓这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有些仓皇的端起杯子大口饮下了还烫口的咖啡,宽敞的马克杯沿可以遮去他面上那些因为抽动而显得愈发狰狞的伤痕。

“傻得跟什么似的……你们现在都好好的,这事本来也不该把你们牵扯进来。你前段时间帮忙帮得够多了,回去歇着,剩下的不用管了。”

沈拓和周远差得年岁不大,但他总是会把周远和陈戎当成年岁相当的小孩,这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保护欲,郑峰以前总说他像个护崽的老母鸡,恨不得天天把这些小混蛋挨个护在羽翼之下。

而沈拓确实是这个性子,见周远有些顶不住情绪,他立刻起身去揉乱了周远的发顶开口安慰。

他始终是个习惯于自责的那种人,他这一辈子细数下来看似风光,可他其实谁都没保住。

他保护不了自己的母亲和段以疆的母亲,了结不了这桩陈年命案,阻止不了段家当年的失势,更没能照顾好操劳成疾的段霄,而现下唯独剩一个段以疆,也被他牵扯着违背了本心。

“拓哥……”

“生意的事也不急,你回去好好休息,他现在也没空料理,你发个文件给他看就行,不用当面汇报。”

沈拓哄孩子似的捋了捋周远的头发,又照葫芦画瓢的拍了拍周远的背。

他承认他对周远的抽身有些伤感,但他还是很愿意看到这种事情。

段以疆的路是对的,尽管难走,可是总有一天,这些曾经跟着他一起拼死讨活路的小孩们不会再脏手,不再因为背着血债而夜不成寐,更不会尝到他这种烧心灼肺的煎熬。

段以疆谈完事情回来,周远已经离开了。

沈拓抱着段以疆的马克杯蜷在转椅里对着窗户发呆,公司写字楼是正南朝向的,阳光毫不吝啬的笼罩着一身黑西装的拢在他身上,段以疆走上前去吻上他的发顶,他黏黏糊糊的腻上来讨吻,结果被段以疆顺势抽走了别在腰后的枪。

“.…..”

“别用这个,后坐力大,你手不行。”

段以疆算是精通枪械的,他不用,但他打小耳濡目染。

他抓周那会段霄恨不得把整个堂口的军火都摆上案子,可他偏偏在一堆卸了子弹的枪械里挑挑拣拣,最后左手握着钢笔右手抓着沈拓,快快乐乐的吐了个口水泡泡。

“我这个趁手,少爷,少爷——我就喜欢这个——”

沈拓张牙舞爪的伸手去枪,他一边试图瘪嘴皱眉软乎乎的撒个娇,一边在心里把恪尽职守的小助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喜欢就放家里摆着看,要用还是用这个的。”

沈拓是深受上世纪外国动作片“毒害”的那种人,除了趁手的战术刀之外,平日里用枪只用沙漠之鹰,但这枪的后坐力实在太大。

他替沈拓换了一把德国的沃尔特,实用性强,后坐力小,在沈拓眼里属于那种“娘们才会用得枪”。

“这把我给你拿回家摆上。听话”

眼下毕竟不是什么火拼的时候,段以疆生怕沈拓那条胳膊再出事,他知道周远来过又走了,所以他只得另想别的办法哄沈拓开心。

于是他俯下身去帮着沈拓换上新枪,特意贴着沈拓的鬓角吻了又吻。

“今年新出的枪和刀都好看,等忙完这事,我给你腾个房间出来当陈列室,多买一些,摆四面墙。”

“……不行,段少爷,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能干这事。”

背诵抄写五十遍的治安管理条约到底是深入骨髓了,沈拓不情不愿的正了一下枪袋,嘟嘟囔囔的拒绝了到手的玩具。

他呲出犬牙捧着段以疆的俊脸啃上两口,虽然还是窝着心的难受,但至少还是尝到了一丝丝的甜。

黄毛和陈戎的情况都还好,沈拓倒是不怕这俩倒霉孩子抽身,就怕他俩沉不住气,为此还特意下了黄毛的枪。

临开庭的前一天,沈拓没什么可做的,他陪着段以疆在书房里准备了整整一天,午饭和晚饭都是黄毛跑腿来送的,一顿炒粉一顿砂锅粥,沈拓挑挑拣拣没找到附赠的辣子,为此还小肚鸡肠的踹了黄毛屁股一脚。

裴镇来电话这会刚过十点,沈拓正在书房里给蒙着浴巾段以疆擦头。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新邮件同样是来自裴镇的,能让裴镇同时联系他和段以疆,一看就是有什么催命的大事,沈拓看清来电通知之后下意识手上发紧,险些薅了段以疆的头发。

电话接通的瞬间,段以疆点开了邮件,沈拓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当段以疆和裴镇同时喊他的时候,他突然心悸得两腿发软,一时竟然都没听清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