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雪包(16)

“我不要脸,你没搞错吧!”

司蛮一听就炸了。

她干脆将箜篌收起来,抬脚冲到玉罗刹面前,伸出细白的小手,开始掰手指:“这第一,当初我出关是为了什么,我是为了找我爹,我说的没错吧。”

玉罗刹:“……”

两个人打架的时候他都没怕过,不知道为啥看见现在的司蛮,莫名有点怂。

黑雾往后稍稍退开了点。

“嗯。”确实,这个女人当初出关是为了找玄凛,算她说的对。

司蛮满意的点头,然后弯下一根手指。

“好,第二,我俩怎么相遇的?你堂堂罗刹教教主,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我!”司蛮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虽然是点星山庄的大小姐,可我那时候可是真的武功不济,若不是身边还有两个忠仆,连关都出不了,当初我们相遇,你敢说不是你故意的?”

不敢!

玉罗刹就是故意的!

谁让她不知掩饰,刚出关就暴露了身份,罗刹教的眼线那时候虽说还未入关,但整个西域已经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玄凛出关本就是一件大事,他的人会关注玄雪阳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毕竟点星诀对他来说那么重要。

玉罗刹又默默的往后挪了几厘米。

司蛮尤不甘心,又弯下了一根手指,继续气哼哼的说道:“再说我俩成亲有了阿雪的事,你可别忘了,当初成亲时,我还不知道你是罗刹教教主呢。”

她抿嘴,眼神里满是倔强:“若不是那夜我冷的睡不着,我怎会起床,又怎会发现你是玉罗刹!”她收回手,手指攥的紧紧的:“我为何要带着阿雪走,难道不是因为……”

司蛮闭眼。

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悲戚猛地涌上心头,让她忍不住的鼻酸。

声音也在不知不觉间颤抖了起来:“难道不是因为你杀了我爹么?我无法……无法接受,我竟为杀父仇人生了个孩子。”

听着司蛮这样说,玉罗刹连黑色的烟雾都凝滞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浮动。

“我没杀玄凛。”

玉罗刹没好气的说道。

“哼。”

司蛮转身气狠狠的走回桌边,坐下来倒茶冷静一下。

玉罗刹略有些烦躁:“我说没杀就没杀,本座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么?”

他表示受不了这个委屈。

怎么就被冤枉成这样了呢?

司蛮还是不理他,玉罗刹又不能真的下手杀了她,他还想要司蛮帮他扩宽经脉呢,不过现在的司蛮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敢还手的小白兔了,现在她长了对钢牙,变成钢牙小白兔了。

玉罗刹气势汹汹的来,戾气横生的走。

司蛮坐在桌边,端着茶杯,冷笑一声,咬着牙根低声冷嗤:“打不死你气死你。”

西门吹雪压根不知道自己的亲爹和亲妈又互怼了一回,只在半夜听到异响,猛地睁眼看见的却是一团黑雾,就这么幽幽的飘在他的床边,若不是他内心强大,肯定要吓疯了。

“阿雪……”

西门吹雪坐起身来。

他睡觉习惯一动不动,身上的被子和刚睡觉时没任何区别,这会儿坐起身来,才显得有些凌乱了。

“父亲。”

玉罗刹‘哼’了一声,飘到船上:“你喊那女人就喊娘,喊我就喊父亲,为什么不喊爹?这些年,爹虽然没来看你,可梅管家可是我让他来照顾你的呢。”

西门吹雪:“……”

这是哪里来的幼稚鬼?

“爹。”西门吹雪木着一张脸,大半夜的被逼着爬起来喊爹。

“哼。”

玉罗刹又哼了一声:“总之你娘说的关于我的坏话你只能听一半,当年的事现在也说不清了,有些事情,得自己去悟,别听风就是雨的。”

好不容易将司蛮的话给忘掉的西门吹雪有点无语。

又交代了几句,玉罗刹起身离开了。

他对儿子没什么要求,罗刹教日后肯定是要传给儿子的,但是他如今身强力壮,更希望儿子能追求本身的强大,若未来他真的能破碎虚空,西门吹雪也能以强大的姿态继续镇守罗刹教。

就算日后西门吹雪能在他前面破碎虚空,他也能继续抚养孙子长大。

反正养孩子也不难(梅管家:喂!)。

司蛮把玉罗刹气走了,心情好的仿佛打了胜仗,第二天花满楼来治疗的时候,都能感受到司蛮那飞扬的情绪。

“夫人今日心情很好?”

花满楼如今眼睛上已经不再蒙着纱带了,他睁开了眼睛,虽然依旧没有焦距,却也不避讳了,露出了那双如同琥珀一般的眼睛。

“嗯。”司蛮怀里抱着药盅,另一只手拿着药杵不停的搅拌着。

“夫人笑了,今日的阳光都更加明媚,就连园子里的花儿都充满了活力。”

司蛮瞥了一眼花满楼,心情极好:“你这小嘴儿就是甜,若是面前坐着的是个小姑娘,怕是早就被你骗走了。”

“我从不骗小姑娘。”

花满楼嘴角的笑容一僵,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会骗小姑娘的可不是我这样的。”

必定和他的朋友陆小凤一样,像一阵风,潇洒又自由,总能惹得那些姑娘家倾心。

只是……

陆小凤已经快一年未曾和他见面了,也不知这一年他去哪儿了。

远在京城的大理寺的监狱里。

陆小凤坐在稻草上打了个喷嚏。

明明监狱里很是混乱,他穿的又是一身月牙白的袍子,按理说应该很是嫌弃这里脏乱的环境才是,然而他却不嫌弃,不仅不嫌弃,还很自在的将稻草铺好了坐了下来,若不是环境实在是恶劣,还以为是在怡红院花魁的屋子里看花魁抚琴呢。

两边的监牢里坐着的人,不是被抄家的官员就是犯了大罪的人。

他们打从进来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一时间对陆小凤的身份都猜测连连。

“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旁边一个头发花白,长得还挺富态的老头子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问道。

“我没犯事啊。”

陆小凤干脆躺下,翘着二郎腿:“前几天赌钱赌输了,想要找个地方落脚,谁曾想这京城是无钱寸步难行啊,所以没办法,只好自己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带着咯。”

老头子:“……”

感情遮风挡雨的地方指的是大理寺监狱?

“欸,老头子,你是因为什么住进来的?”

老头子的胡子顿时一翘,这话说的!什么叫做住进来。

他可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一样,他是正正经经的被抓进来的。

老头子不想和他说话。

“欸,说说嘛,反正坐着也是坐着,无聊的很嘛。”陆小凤十分不羁的伸手抽了根稻草,曲断了给自己掏耳朵,稻草不硬,掏耳朵又痒又爽,不多时就眯起眼睛哼了哼,一副当真随口说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