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蝉(20)(第2/3页)

大启立朝百年,君主更迭数代。

当年□□开国,世家是出了大力气的,所以才有了与世家共治天下的举措来,当年的世家也确实满身风骨,一身忠诚,可如今百年已过,世家早已耽于享乐,沉疴难返,不似当年了。

如今的世家,拥有最好的教育资源,却偏偏教出一批最不是东西的纨绔来。

不仅没有先祖的风骨,还把唾手可得的学识给丢了。

“陛下,那臣……该如何回复啊。”

柳寄亭十分光棍儿的将问题扔给了钟晋。

毕竟这些帖子,他是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

钟晋厉声大叱:“当然不去。”

柳寄亭脸色一苦:“不去的话,其它老臣倒是扛得住,只望陛下能护住臣的妻儿,臣怕他们对臣妻儿下手。”

那群人素来丧心病狂,谁知道他们会做出怎样的事啊。

钟晋想说‘堂堂大学士如何这般胆小’,可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口,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这个帝王无用,才让投靠自己的臣子这般没有安全感,想到这里,钟晋就想到神选宫中宸妃那胆战心惊的说要自己喂养时微含恐惧的眼神。

“此事容朕再想想,你先回去吧,明日朕再宣你。”钟晋疲惫的摆摆手。

“是,臣告退。”

柳寄亭松了口气,又抱着自己的小筐子回家了。

在陛下跟前挂了号,他此时的心情更放松了。

与此同时,福宁宫隔壁的神选宫,司蛮喝着燕窝,耳边听得却是香蕊这些日子打听来的宫闱秘密。

什么曹宝林因为父兄之罪,这些日子已经将宫中的东西偷偷渡出宫去变卖了许多,什么薛美人自恃美貌,又被陛下招幸过,便不将玉婕妤放在眼中,什么柴贤妃这些日子日日茹素,似乎真的有遁入空门的架势,什么王德妃又病了,前些日子都咳血了。

总之……精彩的让司蛮瞠目结舌。

“对了,娘娘,奴婢前些日子听了件事儿,实在是蹊跷的很。”

“嗯?”司蛮放下汤勺,狐疑的看向香蕊:“坏妮子现在都知道吊娘娘胃口了,实在是该打。”

香蕊佯装打了一下自己的嘴,连忙说道:“前些日子陛下突然去了漪澜殿,与贤妃娘娘在殿内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再然后,贤妃娘娘身边儿的陪嫁嬷嬷还有两个贴身宫女就被拉下去杖毙了,据说那嬷嬷临死前是被绞了舌头,挖了眼珠,斩断了手指,还在脑门上钉了镇魂钉的。”

可谓是死相十分凄惨!

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香蕊,突然听闻这样阴毒的死法,也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你是说……陛下见了贤妃后,就处死了她的几个宫人?”司蛮却丝毫反应都没有,反而重点放在前面的话上。

“是。”香蕊抿嘴:“也不知贤妃娘娘哪里得罪了陛下了。”

“你说的前些日子是什么时候?”

“大约二十日前吧。”香蕊仔细的回忆着:“那时候大皇子还没满月呢。”

司蛮眉心猛地一皱,眼中神色瞬间变得幽深不已。

本以为生产时出事是淑妃或者谢修媛家出的手,没想到竟然是这个一心向佛的柴贤妃下的黑手,与林谢二妃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位一下手就是杀招,若不是她机敏,说不得就真中了招了。

——看来还是行动的太慢了。

她得让钟晋更加宠爱她才行。

想到这里,她招来徐难:“陛下可曾回来呢?”

“回禀娘娘,陛下一个时辰前就回了福宁宫了。”因为距离近,福宁宫那边有点风吹草动神选宫这边都是知道的,所以徐难理所当然的回答了。

司蛮起身:“去取个斗篷来,本宫去瞧瞧陛下。”

然后一把脱掉了外衫,换上单薄的薄纱中衣,船上斗篷,一边酝酿泪意一边往福宁宫的方向去了。

钟晋从垂拱殿回了福宁宫后,就呆呆的坐在殿内,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神情茫然又痛苦,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徐缺小声说话的声音。

钟晋蹙眉,刚准备斥责,就看见殿门开了。

一个穿着斗篷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待人将斗篷的帽子取下,钟晋才发现,竟然是宸妃来了。

宸妃身上穿的单薄。

看见钟晋先是露出笑容,随即又好似想到什么似的,脸一苦,期期艾艾的就朝他快步走了过来,随即钟晋就感觉一阵冷风吹进了怀中,带着香气的娇软身子透着微微的凉意,就这么将他给抱住了。

“陛下,臣妾瞧您这么晚了还没去看皇儿,心中担忧的厉害,便想来见见陛下……”

司蛮的声音嗡嗡的,听得不太真切。

钟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摸了摸司蛮的脑袋:“朕只是一时间想事情想入神了,没注意时辰,咱们现在回神选宫吧。”

说着,就拉住司蛮的手腕,想要拉着她往外走。

却不想,怀里的娇软的身子此刻却固执极了,只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一动也不动,也不抬头看他,只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钟晋愣了一下,又轻轻的拉了拉她的手腕,可却被更强硬的态度给抱了回去。

“怎么了?”钟晋有些不明所以。

司蛮摇摇头,她此刻已经不说话了。

钟晋的手松了松,因为他感觉到了胸口的湿热,那热气烫在他的心头,只让他心尖儿都在发颤。

“芳儿,告诉朕,怎么了?”

钟晋的声音多了几分不容置疑。

司蛮松开手,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把拉住钟晋的手,就熟门熟路的拉着他跑进了内寝,寝殿内的宫女太监们早就退下了,此刻内寝中空无一人,司蛮抬起被泪水湿的通红的眼睛,带着一股决绝的对着钟晋的唇亲了上去。

司蛮一边亲一边哭。

咸涩的泪水滚入二人的唇间。

“你到底怎么了?”钟晋一把将司蛮拉开,紧蹙着眉头看着司蛮。

司蛮吸了口气,不停的摇头。

“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可是我好难过……”

司蛮哭着喊出来,声音里满是痛苦:“陛下今晚未曾来神选宫,臣妾的心宛若被扔进了油锅一般煎熬,臣妾知晓,陛下乃是大启的皇帝,更是后宫诸妃的夫君,可臣妾就是忍不住的去想,陛下是否在福宁宫中重新了别的妃嫔,只要想到陛下像对待臣妾一般对待其它女人,臣妾就……”

说着,司蛮猛地跪下来:“陛下……臣妾有罪,竟然妄图谋求陛下独宠。”

钟晋的神情复杂极了。

他看着匍匐在自己身前哭的不能自己的宸妃,只觉得心好似被揉成了一团,酸涩难忍,他蹲下,一把将司蛮抱在怀里,将脸紧紧的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里满是深情:“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