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蝉(39)(第3/3页)

可司蛮是真的不忍心,这些姑娘在宫里蹉跎了将近十年,如今还要她们的命,可真是太残忍了,于是她也没多说,等钟晋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做完了几个**事,终于有了空暇的时候,就将那些高位妃嫔给聚集了起来。

自从钟晋死后,后宫里这群妃子就好似失去了水分的鲜花,肉眼可见的枯萎。

林淑妃倒是还好,她的亲哥哥林子平官拜右相,又是实打实的太后党,而且这些年她对钟晋早就死心了,如今看着倒是没什么区别;柴贤妃就很糟糕了,她瘦骨嶙峋,脸色惨白,双目无神,头上带着素色的帽子,明明没有出家,脖子上却带着佛珠,宛如行尸走肉;王德妃身体本就不好,原本瘦弱的身子如今更瘦了,与柴贤妃站在一起,就好似两具能行走的干尸。

范昭仪……

范昭仪眼中冒着精光,语气娇憨,明明都二十多岁了,却还仿佛当年那个小孩子。

“太后娘娘,臣妾也没侍寝过,如今年岁还小,臣妾想求太后娘娘一个恩典,就让臣妾回家去吧。”

“回南海?”

“对啊。”范昭仪重重的点头:“臣妾好怀念在船上的日子。”

司蛮沉吟:“也不是不可以……”

司蛮这话一出,不仅范昭仪,甚至其他妃嫔眼中都开始冒出光来,满眼期盼的看向司蛮。

“此事事关重大,还得与众爱卿商议一番,待拿出个章程来,哀家再令人告知你们。”

“多谢太后娘娘。”

这会儿妃嫔们的语气中都带上几分活力。

“太后娘娘。”一直默不作声的柴贤妃突然出列跪下:“臣妾不想归家,臣妾心中怀念先帝,想去皇恩寺出家为先帝祈福。”

柴贤妃这话一说,其他的妃嫔脸色顿时都不好看了起来。

她们齐齐的跪下,看向柴贤妃背影的眼神里好似藏着刀子,柴贤妃这一举动显得她们这些妃嫔格外的不懂事,许多低位的妃嫔已经忍不住的落泪了,她们虽说没有殉葬,可若是太后真的需要人去皇恩寺出家祈福的话,必定是她们这些家世不显的先去了。

这一刻,所有妃嫔都恨毒了柴贤妃。

可柴贤妃却不在意。

自从当年她被鬼剃头后,头发就再也没有长出来过,柴家见她没有了利用价值,已经许多年都没有人进来看过她了,就在前年,她的母亲去世了,父亲新娶了继室,也是到了年底送年礼的时候,家中叔母告知她的,谁能想到,当初骄傲无比的柴贤妃,居然过的这么凄惨。

还有她的母亲,身体那么好,那么骄傲,那么飒爽的一个女子,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没了。

所以她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柴家对她来说,和狼巢虎穴没什么区别,还不如皇恩寺来的清净。

至于其它妃嫔对柴家的报复。

她娘都没了,还要柴家做什么,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他们心狠手辣的报应。

妃嫔们出了福坤宫的大门会发生怎样的冲突司蛮已经不想管了,她如今更需要烦恼的是钟煌的登基大典,前面的五十天,钟煌虽说坐上了龙椅,但是却没有登基大典,如今钟晋已经进了皇陵,这登基大典自然也该办起来了。

九月初九,重阳。

秋高气爽。

嫡长子钟煌以七岁稚龄登基为帝,乃是大启第十四任皇帝,延先帝年号,守孝完毕再改新年号。

民间皇后曹氏,诞育有功,晋封为皇太后,尊先帝遗址,新帝成年前端坐龙椅后屏风内,垂帘听政。

待陛下登基后,后宫诸妃改换身份归家待嫁,柴贤妃并几位‘侍寝’过的妃嫔入皇恩寺为先帝祈福。

于此同时。

徐缺带队一群小天使,快马加鞭往湖州曹家庄去。

曹知礼如今依旧是曹氏宗族的教书先生,只是他如今处境到底不如当年,更因为将唯一的女儿卖进宫做宫女而被人背地里戳脊梁骨,他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日子过得实在艰难,倒是找了几个寡妇,想要凑对过日子,然而寡妇也看人品,对曹知礼的行为颇为不屑。

曹知礼这些年郁郁寡欢,渐渐染上酗酒的恶习,每当喝醉了,就对沈梦霞拳打脚踢。

他痛恨这个孩子毁了他的一辈子。

若不是当年这沈氏非要将沈梦霞送到他这儿来,他也不会失去唯一的女儿,若不是失去唯一的女儿,他如今也能做个老泰山,由女婿养活了。

沈梦霞从小活在暴力之下,战战兢兢。

这天傍晚,曹知礼再一次对沈梦霞拳打脚踢,沈梦霞蜷缩着身子,却被狠狠的踹倒门槛上。

正在此时,曹家大门被推开,曹知韦和村长冲进来,拉着曹知礼就去了祠堂,祠堂里,徐缺小天使手里捧着圣旨,在曹氏族人的目瞪口呆下,先是宣布了曹芳儿已经逆袭成为太后的事情,然后就册封曹知韦为安昌候,因无子嗣,爵位不可袭爵。

曹知礼瞪大双目,顿时兴奋不已。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新出炉的安昌侯疯疯癫癫的跳起来大喊:“我女儿成了太后,我外孙成了皇帝,哈哈哈哈,我是皇帝的外祖,我成侯爷了,我成侯爷了……”

然后眼睛一翻,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徐缺立刻急急忙忙让人来诊治,却不想,这安昌侯是个没福气的,竟然被这喜讯给砸昏了头,活生生的高兴死了。

可怜安昌侯,从册封到死亡,只过了短短半盏茶的时间。

可以算得上是大启有史以来在位时间最短的侯爷。

曹氏宗族也懵了。

他们宗族好容易拥有的金大腿,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而此刻,远在曹知礼家中,被曹知礼砸了头的沈梦霞头疼欲裂的坐起身来,狼狈的靠在了门柱上,茫然的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子。

怎么回事?他不应该在他的尚书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