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牧遥……”叶煻下意识地呢喃对方的名字，看着眼前面带微笑, 眼神里却有明显忐忑的人,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去握对方的手。

牧遥的手悬在空中, 有几分尴尬, 眼里闪过一丝落寞后，放下手, 大方地转向乔柔，乖巧地笑道：“姐, 好久不见。”

这笑容让乔柔瞬间想起十年前那个乖巧温润的小姑娘, 她不禁有些恍神，然后故作轻松, 尽量让自己不尴尬地微笑：“好久不见。”

边上的何思芩见牧遥跟叶煻和乔柔都认识，不禁惊讶道：“认识？”想起前两天跟牧遥说这是叶煻工作室的项目的时候，牧遥确实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这会儿何思芩才知道那副不自然的反应是为什么了。

乔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倒是牧遥笑得轻松：“认识, 不过很久没见了。”

何思芩觉得三个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 肯定不是‘认识’这么简单，叶煻那副痴呆样就不用说了, 连乔柔都是一副尴尬又无措的气氛。

“大家坐。”为了打破尴尬，何思芩招呼大家入座，反正有什么私人恩怨也不能这个时候说。

众人纷纷落座，叶煻还有些茫然, 手足无措的，牧遥轻触她胳膊，微笑着示意她坐下。轻轻的一个触碰，自然到让人无法察觉，却不经意地透露出亲近感。像是埋在身体里的感觉被触动，叶煻瞬间想起曾经的那些亲密，遥远记忆里的亲密感被唤醒，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得很近很近。

这种感觉让叶煻心慌，她没有多想，顺势坐下后，看到牧遥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自然。

趁着众人在落座，乔柔没好气地白了何思芩一眼，这是从哪儿找来的人啊？！这唯一的地雷都被何思芩给挖出来了，可真有本事。何思芩被瞪得莫名其妙，却也只能当作没看见。

先不管这三个人有什么过节或是过去，反正何思芩是来说正经事的，她这之后还有事要忙，没有时间耗在这里，所以坐下之后立马开门见山地将议题拉出来。

何思芩在介绍工作室的状况，以及对这次项目的预期和定位，但叶煻却完全听不进去，她思绪混乱，心情浮躁，身旁的牧遥不停散发出强烈而特殊的存在感让她无力去思考任何事情。尤其，她发现自己无法用平静的心情去面对牧遥。哪怕时隔这么多年，哪怕曾经被背叛过，被伤过，这个人对她来说……依旧有着让她无法抵抗的吸引力。

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十年前的种种，交叠着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牧遥冷漠的声音：“我们分手吧。”

茶壶放在她们眼前，开会的途中，牧遥提了壶给大家续茶，续到叶煻这里时，很自然地将靠近叶煻手边的茶杯往外推了推，以免她不小心打翻或是烫到她，这细微而熟悉的动作让叶煻心跳都漏了一拍。

无数的思绪翻飞，让叶煻觉得呼吸困难，她坐不住了，借口上洗手间逃离这个空间。

洗手间的镜子里照出一张六神无主的脸，叶煻迷茫又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突然出现的牧遥，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时隔这么多年后依旧能从牧遥身上感受到的如此强烈的情感。

“煻煻？”乔柔推门进来，看到对着镜子发呆的叶煻，担忧地出声提醒，听到她的声音，叶煻扭头看过来，那眼神却吓了她一跳，那模样婉如当年跟牧遥分手时般崩溃，玻璃珠子一般的眼睛里有一触即碎的东西在摇晃。

“姐……”叶煻的声音不自觉的颤抖，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更加加剧了她心底的恐慌，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她就是觉得很害怕。

乔柔忙将人拥进怀里，不知所措地轻声哄道：“不想见她的话，我们让她走。”

叶煻知道这会儿不是她想不想见牧遥的问题，而是她已经见到了！她莫名想哭，声音里都带出哭腔来：“我想关姐。”

“……”啥？

“我、我要给关姐打电话。”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开关，叶煻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忙推开乔柔，从口袋里慌乱地摸出手机来。

乔柔无语地看着叶煻手忙脚乱地翻出关烟的电话，然后一副很急的样子拨了出去，她有点无法理解叶煻的脑回路，找关烟干什么？说自己见到前女友了？说自己这会儿在跟初恋喝下午茶？

“关姐！”电话一接通，叶煻语气急切地道：“你现在到茶馆来，快来！”

乔柔：“……”

电话里，关烟被叶煻急切的语气催得瞬间担心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总之你快来，来了我再跟你说。”

“好，你别急，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叶煻握着手机还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慌乱模样，乔柔忍不住问道：“你把关姐叫来干什么？”

叶煻也说不清楚自己这会儿是什么心情，她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此刻的情绪很糟糕，有些她难以控制的东西在翻涌。

在关烟来之前，叶煻觉得她无法在包间里待着，无法跟牧遥待在一起，她让乔柔先回去，跟何思芩她们说一声，让她们先聊着，她要在外面的车里等关烟。

乔柔搞不懂叶煻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照叶煻的意思去做，因为她看得出来，叶煻对牧遥还有感情，或者说叶煻心里一直留着一块牧遥的地方，当年在感情未淡化时就分手的遗憾和伤痛，在刚刚见到牧遥的那一刻，被唤醒了。

叶煻回到车上，焦急的等着关烟，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都做不到。已经很久不会出现在脑海里的回忆这会儿决了堤般涌出来，那些她以为已经忘记的画面一幕幕浮现眼前，清清楚楚，每一帧都在告诉她，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只是她刻意地不去想，装作自己已经忘记了而已。

在那些久远却依旧清晰的记忆里，穿插着和关烟的点点滴滴，关烟的音容笑貌提醒着她，她该珍视的人此刻就在她身边，她爱关烟，她害怕失去关烟。

她心里很清楚，牧遥是十年前的人，她该让牧遥停留在十年前，可是……那个该停留在十年前的人，现在就在这里。

在无法控制的思绪中，叶煻生出强烈的自我厌恶来，从未有过的压抑感让她感觉周围的色彩都黯淡了，空气稀薄到让她喘不过气……

“叶煻？”耳边传来关烟的声音，有些不真实，一瞬间，叶煻以为是自己的幻听，直到那声音再一次响起，并且比之前更加清晰：“你在哪儿？我到了。”

叶煻茫然地看一看周围，意识到自己握着手机，她拿到眼前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关烟的电话，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接通了关烟打过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