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祁襄被白君瑜接到了将军府, 白夫人拉着他说了很多话。祁襄也关心了白夫人这一路来的身体情况, 问了路上见闻,好像话总说不完似的。

另一边,三皇子府上的侍卫回府禀报,说看到白君瑜接了祁襄去将军府,他侧面打听了一下, 说是白夫人让请的。他们今天也是年后第一天去监视祁襄,没想到就有收获。

荣洌冷笑, “白夫人太心软了,就因为顾念旧情,所以盲目信任祁襄,不想让祁襄和白君瑜闹翻。只是她也不想想,祁襄一个如浮萍般的人,想在这京中立足,自然是要抓住能帮他、对他最有利的人。原本老四算一个, 但他与本宫见面让白君瑜看到了,白君瑜正直惯了, 不可能容许这种事,不然也不会闹翻。所以祁襄现在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本宫。”

侍卫立于一旁,他也不懂, 三皇子也不需要他回应, 他只听吩咐就是了。

“你继续去盯着吧。”荣洌挥挥手,嘴角的嘲弄丝毫不减,自言自语道:“女人啊, 都是一样的,成事不足,又爱滥好心。”

白观游回到府中,听完近来的事,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对于母亲的偏心,他早已习以为常,分家后母亲基本也干涉不到他,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也挺好。但他大哥一家居然算计到了自己儿子头上,他要是这都忍了,不就成缩头乌龟了?而且幸好没出什么事,如果真让大哥得逞了,他怎么跟祁襄交代?又怎么有脸让祁襄不计较?

白夫人都懒得劝,兀自拉着祁襄说话,让白观游自己纠结去。

就算有白夫人做这个和事佬,祁襄和白君瑜对外也不可能马上和好处初,那也太假了些。所以白夫人并没有让祁襄留宿,甚至没让白君瑜去送他,只派了家里的车夫好好将祁襄送回去。这样在外人看来,一切都还是模棱两可的。

小院里,郤十舟搓完药丸出来洗手,见祁襄进门,笑道:“回来了?”

“师父。”祁襄带回一些酱菜,是白夫人让他来回来,明天可以切了给师父和潘管家做下酒菜。

“君瑜没送你?”郤十舟问。

祁襄点头,“也不能和好那么快。”

“嗯。今天有人在咱们巷口驻留,应该是监视的人,因为没靠太近,我也没管。”

“估计是三皇子的人。”除了荣洌,祁襄也不作他想。大皇子都自顾不暇了,有操心这些的时间,不如好生养着。

郤十舟提醒:“近来进出还是注意些。”

“我知道了。”

回来近十天,白观游和白夫人都没到白府上看望,只例行包了份薄礼给老夫人送去就算完事了。这下白府上下可坐不住了,最后还是白赏历和白大夫人带着老夫人自己上门来了。

若是以往,白夫人会担心影响不好,传出不孝的传言,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怕。

“哟,弟妹这气色看起来不错啊。”一进门,白大夫人就直接把矛头指到了白夫人脸上。

白夫人先请了白老夫人上座,才道:“托大嫂的福,无人打扰静养着,倒是见好些。”

白老夫人剜了二儿媳妇一眼,问:“君瑜呢?怎么不见人?不知道我来?”

“母亲来的突然,兮择不在家。”白夫人从容地编着话,白君瑜现在就在自己院里待着。

白大夫人说:“祖母来了,自然得把人叫回来请个安吧?”

白夫人让人上了茶,才道:“不知道去哪儿了,就说出去一趟,这上哪儿找去?”

“你这个做娘的还真是疏于管教,自己儿子去哪儿都不知道。”白大夫人越是看白夫人这种无所畏惧的样子却是来

气,以前他白二家的可不是这样的。

白夫人冷笑,“至少我的儿子后院干净,也不会给人下药,我就觉得好得很。”

这话直接把白赏历的脸堵成了猪肝色。

白老夫人也不乐意了,“老二家的,你怎么说话呢?观游,你也太纵着她了吧?我来了,君瑜来请安不是应该的吗?你问问这京中,有谁像他那样知道了祖母来却不回家的?”

白观游往白夫人身边挪了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君瑜并不知道您来,如何请安?再说,京中就算没有他这样有事外出不能回来请安的孙儿,难道就有给自己侄子下药的大伯?”

白老夫人原本以为冲着自己的面子,这事二儿子应该不会提,但没想到这二子居然一点面子没给。

“他大伯也是为了君瑜好。”白老夫人一脸严肃,弄得好像是白观游和白夫人的不是。

“是吗?”白观游看着白老夫人,“母亲,有些事真拿出来掰扯就没意思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谁能得利,我们心里都清楚,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

白赏历见形势不对,也知道硬碰没有好处,便放缓了语气,“观游啊,都是大哥的不是,大哥也是觉得君瑜身边没个贴心的人,你们当时又不在京中,实在没个人能照顾他,才想了这么个法子。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能有隔夜仇呢?”

白老夫人也悄悄捅了捅白大夫人,让她也说点漂亮话,先把人哄住了再说。

白大夫人会意,不情不愿地转了态度,“是啊,这不也没出什么事吗?这事就揭过吧。现在你们回来了,君瑜也好好的,再反观我们府上,那才是真的愁白了头。若薇那丫头整日以泪洗面,老太太心疼得不行。她好歹是配给大皇子的人,现在我们见大皇子一面不易,小叔,您帮个忙。见面三分情,让若薇见一见大皇子吧。”

白老夫人也配合,呜咽道:“观游啊,现在就你能说得上话,你可千万要帮帮若薇啊。她这样被赶回了家,咱们家也是面上无光,你以后在朝堂上也没有脸面啊?”

白观游第一次有这种“我知道你们在演戏,我看着你的演得这么入戏,都不是知道是打你们左脸好,还是右脸好”的脱离感。也实在不欲多纠缠,说道:“母亲,当时分家时我们什么都没要,您与大哥一起住,家中的财产,您的嫁妆私房以后都归大哥大嫂,这是我们分家时就说好的。”

这些分家文书上都有记录,断然是赖不掉的。

白观游接着说:“之所以这些年过得与未分家时差别不大,也是因为母亲在,孝顺您总是要的。但我们与大哥已经是独立的两家了。母亲,大哥也好,您也好,不是不知道我在朝中艰难,也不是不知道兮择在战场的危险,将军府的今天,是我和兮择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同样的,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府上的立场。如今大哥骤然攀附大皇子,在您心里,大哥是人往高处走,为了白府。可在我看来,就是将他与我的兄弟之情生生割裂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家人两个立场,无论其主是谁,都不会再全然相信我们这样的人。所以若薇抬进了大皇子宫中才是那种待遇,你们不但没想明白,还意图让我为你们说话。如果我做了,才是失尽人心,连我的将军府恐怕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