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殿下何意?不知殿下要将臣换成谁?”法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一个平常的轻重, 来掩饰她早已因这一句话沸腾起来的血液。

想捅人, 捅32刀, 不换地方的那种。

芃姬却是丝毫没有感受到什么,“本宫只是意识到,寻常女人到了二十一岁,早该有一意中人。而本宫却要利用自己夫君的这个身份位置,实是惭愧。现下便想将这位置空出来,才好物色人选。”

“殿下,臣已经考虑好了, 不会带你去见外祖母了。”法一刻意往芃姬身边走了两步, 让两人中间只剩下一拳的缝隙,她轻轻闻着那若有若无的香味, 咬着牙根说道。

芃姬却一副让她放心, 相当自信的说:“驸马可放心,本宫定会助你升迁, 包括你当日所说的,要从本宫这儿取走一样东西,本宫亦会倾囊。”

法一右眉不受控制的跳了两下,这个女人还真是。都说过河拆桥, 现在河都还没过完呢,她就要拆桥了。“殿下,臣已经做好决定,是不会带你去了。”

芃姬紧抿着唇,那不怒自威的双眼冷眼盯着法一, “呵,驸马刚说即便是成了孤魂也会化作一缕青烟来完成承诺,不过眨眼间便要失言了?”

法一也跟着冷哼了一声,“殿下当初也说,是要跟臣做夫妻的,现在不也要将臣给弃了。”

芃姬真是有苦说不出,当初还不是被这人的那张会骗人的嘴给骗的应了。

话说完法一却是扭头走人了,她怕再留下来要将自己气得半死不说,还会将自己那点子底给兜光。

她现在也不抱着芃姬对她有点好感的期待了,她怕自己要是再这般自作多情,小命不被几个王爷给弄死,倒是会自己给怄死。

不过就是让她晓得了还有一个外祖母在世,便如此迫不及待的要将自己这个驸马换人,到底还是自己个不够了解芃姬。难不成自己真已经到这般可有可无的地位了。

将驸马的位置空出来,才好挑选人选,很好,我就看看你芃姬要挑谁。

芃姬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若有所思。

她坐回桌前,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那里脊,虽看起来不似厨房做的那般精美,味道倒是可口的很。

既然法一透出了这消息,那便她不想带自己去那也得带自己去,由不得她。

何况自己不过是将原本的计划提前了,该给她的东西自己也都应了依旧会给她,她倒是胆子大得很,直接扭头走人。还是怪自己在法一面前一点公主的威严都没有,且常常被她牵着鼻子走,才会叫她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

那就走着瞧好了,看谁斗得过谁。

她还记得自己的五个皇兄怕是现在早已将这人当成了自己这边的,那定是恨极了法一,就看看老大他们要对付这人的时候,她来不来找自己认输。

正是用午膳的时间,她今日倒是用了不少。嗯,因为饿极了。

好在总算是将今日反常黏人的人给成功“打发”走了,又知晓了外祖母一事,芃姬下午的时光过得飞快,哪怕是看账本,她都觉得今日的账本有趣极了。

明明外祖家一事还有许多谜团未解开,明明法一刚才给她脸色看来,整个下午,她却是心情比什么时候都好。她已经能在脑子里预见,法一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认输的模样。

下午替芃姬捏肩的竹香看着芃姬侧脸弯起的嘴角,手有些发颤。

她的主子,竟然会笑的这样,这样持久又温柔。

法一却像是消失了一般,不仅整个下午都没有出现,晚膳也不见人,待夜色黑下来,芃姬沐完了浴还是未见到人。 “驸马去哪儿了?”芃姬问了一声正替自己绞湿头发的竹香。

也不知怎的,她脑子里一下想起了今日早上她面带憨笑守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有护卫来回过话,今日驸马爷未出府,整个下午都与若小姐在草丛中找蟋蟀呢,晚膳也是一块用的。”

芃姬:……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她们是亲生的,自己与若姐儿是假母女的感觉又来了。

芃姬还想问问抓蟋蟀做什么,就听见有人敲门,梅花进房禀告了驸马爷要回房的消息,便退下了。

法一向来是不需要人伺候的,芃姬也只习惯让四大丫鬟伺候,是以在卧房的院子,是只有人守在院外的,房门口向来是四大丫鬟的竹香或是梅花。

得到了消息,竹香手中的动作加快起来,待法一进了房,竹香便识趣的退下了。

竹香在路过站在门口的法一时,干脆将帕子递给法一,“驸马爷,今儿可得劳烦驸马爷替殿下将湿头发绞干了。”虽是已经绞的差不多了,但是她得替驸马爷制造机会啊。

法一今日看起来情绪不太高涨,但还是将帕子接过了,她行至床边,坐在床沿上。芃姬正背对着外头端坐在床榻上。

她将帕子展开,一只手握着一把头发放在帕子中,而后包起来,双手轻轻来回挫着。

室内仅有头发摩擦在一起的声音,沙沙沙……

她是不可能先与芃姬说话的,法一这般想。

她在生气,非常生气,生气到芃姬不道歉且保证,她是不会再理芃姬的。

法一一走神,便手下没注意,扯到了芃姬的几根零散头发,疼的芃姬忍不住嘶了一声。

“殿下无事吧?”法一紧张的听了帕子,松开头发让帕子随意掉落。

法一本想摸一下芃姬的脑袋查看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在生气,是不能理芃姬的,便将手收回。

芃姬摸了摸刚被扯到的地方,“无事,去将竹香喊进来吧。”

法一:……都这般了竟然还使唤自己?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在生气吗?

去喊竹香是不可能去的,法一坐在床榻边不起身,将视线放在外头的书桌上,发呆不语。

“驸马,去将竹香喊进来。”芃姬又说了一遍。

她自是注意到法一一进门就冷着脸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见到法一对着自己这样,以往哪怕是严肃的时候也最多只是面无表情,现下却是冷脸冷眼,冻的她都能打个寒颤。

但是自己都还没气呢,她气个什么劲,扭头走人的可是她。

“臣有耳疾,听不见。”法一脱口而出。

芃姬:……“驸马说什么?”

法一又重复了一遍,“殿下,臣说臣有耳疾。”自己说出去的话,哪怕再离谱也得说下去。

芃姬被气笑了,“哦?那驸马现下又是怎的能听见本宫的话了?”

法一一噎,原本是想不搭理的,可到底还是没法对着这个人冷场太久。

“殿下要竹香做些什么?”她想,最后就说一句,说完了就不理她了。

芃姬面向法一,无奈摇头,“自是需要竹香将本宫头发扇干。”又嘀咕了句:“也不知竹香近日是怎的了,退下的时间越来越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