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想吃。

谢晚松老老实实地在医院呆了几天,基本上都在睡觉跟吃饭中度过。

他明白上一次江跖同他说的那些话无疑于挖个坑给自己跳,对方便是再堵自己对他有没有半点儿心软,可谢晚松也不知怎么的,就也由着自己往坑里跳了,相当于默许了江跖的行为。

事到如今他需要好好养胎,与江跖的那些恩怨只能憋到择日再算。

孕期的Omega需要休息,自然也不能够动气,清甜以前没事就围着他闹腾,这几日只能带给江跖看,有时带着她一同去公司里,短短的一个周末基本都在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身旁度过的,偏偏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排斥。

赶到周一送了清甜上学,江跖返回医院时刚好见谢晚松正在扒橙子,这次买回来的橙子皮厚到能有几厘米,指甲能扣进去都费劲,谢晚松蹙着眉抠来抠去,这才终于抠出一个洞下来,指甲边儿一下子就黄了。

“我来吧。”江跖在床边坐下,自顾自地从他手心里拿过橙子,原本想着两三下拨静的事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勉强拨了个精光。

他给谢晚松递过去,谢晚松目光轻飘飘地落下,又很快移走,道:“我不想吃了。”

江跖已经习惯了他这几天的不给好脸色,见状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放回了原处。

过了一会儿,谢晚松道:“我饿了。”

江跖下意识要去端桌子上那晚不久前刚刚熬好,尚且温暖的鸡汤,又听见谢晚松略微嫌弃的声音:“我不喝那个。”

他便从善如流地收回手,眉眼安静沉稳,认真地问:“那你想吃什么?”

谢晚松翻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张嘴喋喋不休地抱了一串菜名,大多都是一些辣而油的荤菜,放在往日这些东西他没吃多少又要跑去吐,分明又要强人所难。

江跖皱眉道:“你现在不适宜吃太…”

谢晚松不耐烦地打断他:“我说我想吃,你听不懂吗?”

也不知是孕期火爆脾气的作祟,还是谢晚松对于自己的有意刁难,江跖在原地愣了片刻,最终认输般点了点头,转身亲自出门去买。

自从上一次的事情发生后,一旦安下了这颗谢晚松不会离开的心,他便彻底放松下来,曾经心底紧绷的弦微微一松,对谢晚松可谓是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江跖又在医院陪了一天一夜,业务尽数抛之脑后,直到周二上午,接到合作伙伴的电话时,才忆起自己手头上还有工作要办。

他挂断通话,谢晚松正背对着自己闷头睡,他便看了一会儿,叹口气:“我有事要飞躺国外,来回可能得四五天才能回来。”

谢晚松也不知是真睡还是装睡,鼻息平稳,毫无半点儿反应。

江跖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帮着掖了掖背角,这才俯身在他发梢轻轻一吻,将什么物件塞到了枕头下面,道:“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病房门被轻轻关上,谢晚松随即睁开的眼睛,大概是江跖临行前的一吻起了作用,他竟然真的泛起了困意,裹着自己Alpha清爽的气息,闭眼沉沉的睡去了。

谢晚松醒了吃吃了睡,到第二天一早几乎已经完全精神。他摸索着从枕头下面将东西掏出来,是之前被江跖藏起来的手机,入目是好几页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其间大多数都是谢依然跟洛有道的。

只不过最近的那几条显示的都是梁羽彬的名字。

他回拨过去,对方极快接起了通话,语气急切:“你最近没事吧?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谢晚松张了张口,回了一句没事,随便扯了一个自己手机丢了的谎,对方这才停止了无休止的追问。

“我这两天去过你家,看你不在就走了。”梁宇彬道,“孩子…还好吗?”

谢晚松干干地咳了一声,实话道:“双胞胎,不打了。”

“那就好!”梁羽彬电话对面激动兴奋的声音突然落了下来,轻声道,“你现在有时间跟我见一面吗,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梁羽彬向来办事可靠,说有重要的事情一定不是虚晃,谢晚松同他共事多年,对此深信不疑。

谢晚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表:“可以,在哪里见?”

挂断通话前梁羽彬报了一个时间地点。

谢晚松之前与江跖说好,留在身边养胎可以,但是不能限制自己的人身自由,无论走去哪儿都不需要同他招呼。江跖沉思片刻,然后重重地点头说了一句好,当天就差遣来了五六个保镖,唯恐谢晚松又头脑一热闯出什么祸事。

谢晚松趁着时间还早,把所有重要的未接通话全部回了一遍,然后换好便衣出了vip室,几个保镖马上例行公事般地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至于让谢晚松闻见他们的气味难受,也能时时刻刻关注他的动向。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过医院,引来路人纷纷侧目让道,还以为打头的是黑道不得了的大人物,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毫不避讳地带着小弟招摇过市。

谢晚松对于那些或恐惧或崇拜的注视浑然不知,他泰然自若地办完了出院手续,然后踏上了江跖为他出行特别准备的专车,向着指定地点行去。

谢晚松看了看车窗反光里的自己,隐约能看出一个精致小巧的下颚,原本丰满的羽翼被迫束起,像极了一只被人囚于华丽牢笼的金丝雀。

他垂下视线,不着痕迹地自嘲一笑。

谢晚松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梁羽彬已经早早到了,点着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头发相较于之前剪短了些,看起来更为干练。

他瞪着眼眼睁睁看谢晚松带着几个黑衣人很酷炫地下车,滞留在咖啡厅门交代了些什么,便兀自一人推门而入。

玻璃门上悬挂的风铃发出了一声脆响。

安静的室内不少客人都转头望去,有的小姑娘又借着催单的名义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

哪怕是已经入冬,天气寒冷,他依旧是一身风衣,里面惯于套黑色西装或是白色毛衫,远远看去高挑纤长,气质极佳,完全看不出是怀有身孕的人。

谢晚松自然而然地在梁羽彬面前入座,忽视掉对方眼底猝不及防地诧异,礼貌地点了点头:“怎么了?”

梁羽彬愣愣地看着他,牛唇不对马嘴道:“你好像瘦了。”

谢晚松一怔,下意识摸摸脸,并未察觉到与以往哪里不同。

梁羽彬突然提了一个袋子上来,里面装了两罐奶粉:“前几天我姐夫出国捎回来不少送亲戚,给你带了一点,想着以后有用。”

谢晚松垂眉扫过,这个牌子少说也得一两三千,他微笑道谢,并没有拆穿梁宇彬不入流的善意谎言,而是选择欣然接受。

“他…”梁羽彬神情犹豫,话到嘴边又措辞道,“你跟你的Alpha怎么样?他…他对你好吗,有没有欺负你,他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