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忘恩负义(第2/3页)

“官爷,这好像是过路的……”

“过路的啊……”包佐眯着眼睛打量文臻,眼神渐渐转冷。

文臻笑吟吟上前,手掌一翻,一锭大银闪瞎人眼。

这一招先声夺人,包佐的眼神顿时由色迷迷的光转成了银灿灿的光,下意识地盯着银子,吃吃地道:“什么……什么意思?”

“这位官爷。”文臻诚恳地道,“这锭银子,是要向您讨个情,请您消消气,先听我说几句话。”

银子到了掌中,包税满意地掂了掂,对文臻的识相无比赞赏,下巴一昂:“说吧。”

文臻不急着说,手掌又是一翻,又一锭大银闪闪发光,“这一锭,赔诸位兄弟的医药费,侍女鲁莽,下手不知轻重,还请官爷海涵。”

包税笑一声接过,手指点点文臻,声音几分惊异几分赞赏:“要得。混迹多年的官油子,都没你这份识相!”

文臻笑:“多谢官爷夸奖。是这样。这小叶村,是我的恩人之村。当年我父亲从此地经过,遇上强梁,失财受伤,得村人所救,临别赠银,才能安然回到湖州,靠那一笔赠银东山再起。如今我父亲去了,临终嘱咐我回来报恩。小叶村全村都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不能让恩人忧愁困苦,这点子春租,我包了。”

全村哗然,一脸惊疑面面相觑,各自用口型问:“你救的?”

文臻笑问乡佐和几个老人:“几位老人家一定都还记得吧?我父亲姓隋,个不高,人很白净,一脸书生相的那个?”

几个老汉怔了半晌,啊啊几声,都连忙点头:“记得,记得!”

“你爹那时还年轻,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

“当年啊,他在我家住了半个月呢!”

文臻转向包税:“只是春租这么多粮,筹措需要时间。所以请官爷再宽限我三日,三日后您再带人来收粮便是。”说着又是一锭大银送上。

包税便是见惯贿赂,也没见过这么痛快的贿赂,收钱收得手软,甚至连色心都收了——如此大手笔,可别是谁家豪富,可别惹出麻烦。

“行,交租期限本就未到,等你三日也无妨,但三日后,一定要交齐!如果不交齐,全村都以抗租论处,是要送去做苦役的!”

“您放心,一颗也不会少!”

“走!”

转眼,浩浩荡荡人走了个干净。

文臻在被全村人围住之前,灵活地走出了包围圈,指挥着几个手下,将孕妇扶起,院子规整。才和满村的人寒暄了几句。

几个老汉满脸疑惑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试探地问:“姑娘,你父亲是……”

“我没父亲。”

“呃……”

“乡亲们请放心。且耐心等候三日,这事情我一定会帮你们解决。”

“可是姑娘,你的意思可是说,方才你在撒谎,那既然没有你父亲要你报恩的事情,你为何要帮助我们村……”

“因为我路见不平呀。”

“姑娘……”

文臻已经快步进屋,留下一院子面面相觑的人们。半晌人们只得满怀疑问地退了出去,文臻听见乡老吩咐大家各自清扫粮仓谷仓米缸,准备装粮食。

她呵呵笑了笑,去看了看那个卧病在床的蒙家的兄长,那人却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引发的疾病,好生调养便行。文臻便命冷莺去附近镇上开些补药买些粮食菜蔬来,又嘱咐冷莺买些孕妇宜用的物品和食品来。

那妇人大抵已有六七个月的身孕,虽然受了惊吓,好歹没有大碍,坐在夫君身边,清瘦的脸上透出得见希望的红晕来,卧病在床的男子缓缓抚摸着她的手,望着她的目光温柔。

文臻站在门槛处,双手揣在袖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她身边,寒鸦忽然有点诧异地看了文臻一眼。

她不知道文臻怀孕的事情,只是有异能的人多半直觉了得,她直觉自己的这位新主人,此刻心情似乎不大好。

这是很稀奇的事情,不是说新主人不会心情不好,而是她是真正的笑面虎,深沉难测,她的心情好不好,她到底在想什么,谁也别想从那张永远甜蜜的面具下窥测而得。

但此刻,她却能感觉到淡淡的惆怅如轻烟,在这午后流转的日光里弥散。

采桑低着头,慢慢抠着手指。

文臻信任她,她知道主子怀孕了,所以此刻,那淡淡的惆怅里,也有她一份。

同样是孕妇,别人虽然艰难困苦,但依旧有丈夫照拂,有爱人依恋,有夫君一同殷殷期盼那腹中小生命的诞生。

可她家小姐呢,孕后一日不得闲,奔走于山川疆域虎狼群敌之间,爱人别说照顾她,陪她一起期待爱护那个小生命,她甚至都不敢告诉他。

难道强大的人,便注定要承担更多吗?

她也不过是个十九岁的,第一次怀孕的少女啊。

寒鸦又看了采桑一眼,不知怎的心里一动,转头上下看了看文臻,在文臻头上停了一停,最后落在文臻肚子上。

她的天眼通,并不敢随便对着主子施展,她这一眼看过来,文臻立即察觉,寒鸦却不掩饰,认真看了一眼,随即道:“恭喜主子。”

文臻点点头,走出屋外,她心知这事瞒不过这个天眼通,当初燕绥要她选择天机府异能女的时候,选择天眼通就是这个原因。

她需要天眼帮她查看腹内胎儿发育情况。如果有问题,可以及时止损。

寒鸦既然自己选择挑明此事,便是效忠的表现,她便且接纳着。

“一切都好么?”

“我以前也曾为贵人看过胎,瞧着主子的胎并无二致。瞧着挺好。”

文臻叹息一声。

不知是喜是悲。

她转头,屋内那蒙家大哥,正将脑袋搁在妻子的肚子上听胎动。

日光斜斜如幕,一色暖白里,两人唇角笑意都闪着光。

文臻也微笑着,转头,跨出院门。

……

当晚文臻依旧歇在寡妇家。

寡妇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她今天帮全村解了围便更好,反而更差了。

因为寡妇家已经准备足了存粮,且为了省事今天第一个交了。结果文臻跳出来揽下了其余人的任务,寡妇觉得自己吃了亏,想到为这几袋粮食熬过的那许多夜晚,气便不打一处来,一晚上都摔摔打打。

寡妇生气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大丫跑了,一天一夜都没回来,寡妇抱着扫帚在院子外骂了一晚上,其内容之丰富精彩,俚语之变幻多样,粗话之香艳直接,力度之狠辣有力,文臻叹为观止,并深深遗憾那只擅长方言的八哥留在了留山,不然可以和寡妇结为平生知己。

只是这样也太吵,所以第二日乡佐请她住到自己家的瓦房去的时候,她也就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