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奚苒用力地挣扎起来。

“贺铭遥你疯了——快松开我!”

只是,她这小胳膊小腿,哪是男人对手。

奚苒依旧被贺铭遥整个儿抵在地上,皮肤蹭到地毯,悉悉索索,痒得人浑身难受。

贺铭遥咬着牙,怒火未灭,不管不顾,便要附身下来。

奚苒心里委屈得要命,本来不想露怯,眼眶却控制不住地发酸。她扭过头,带着哭腔嚷道:“贺铭遥……你就从来没尊重过我……”

他看不起她。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

旁人觉得她爱慕虚荣、拼命倒贴贺铭遥,她却连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爱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身处高位、家财万贯,难道真的就错了吗?

奚苒没做过小三,虽然早就开始爱慕贺铭遥,但贺铭遥和孔熙交往期间,她从未表露出一丝一毫来。只是,在两人分手后,用了一点点小小的、不堪的手段,得到了他。

只是做了这么一点错事,就活该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

现在,她想离婚了,想纠正这错误,贺铭遥又凭什么阻止她、折磨她?

难道要让她继续在炼狱泥泞中挣扎一辈子吗?

这该死的人生。

或许,是从一开始就走上了歧路。

奚苒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太委屈了。

她有什么办法啊?

人要是简单就能控制内心,为什么世上还会有喜怒哀乐贪嗔痴呢?

……

贺铭遥的吻落到奚苒侧脸颊,出乎意料,触到一唇温热液体,还有一丝咸味。

“……”

他蹙眉,抬起头,炯炯地看着奚苒,哑着嗓子问:“……为什么哭?”

奚苒觉得他真是可笑极了,想扬声冷嘲热讽一番,但哭得停不下来,抽抽噎噎,声音压根没有威慑力,“你、你……贺铭遥你、我要离婚……你不能强迫我……”

贺铭遥越发生气,立刻低头,堵住了这张喋喋不休叫着离婚的小嘴。

“唔、唔唔!”

奚苒两只手都被他压在了头顶,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在垂死挣扎,却依旧不得不任由人为所欲为。

贺铭遥耐心极好,细细密密地吮着她唇舌,、将她舌尖勾出来,一点一点翻转、研磨。

两人同处了三年,已经足够互相了解。

他深知要如何让她快乐。

吻得人几乎闭过气去,嘴唇也泛出红肿来,贺铭遥才松开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压上去、细细地亲她眼睛,将她残留的眼泪通通卷走。

奚苒整个人都困在他掌中,不自觉地发颤,几乎快要失去神志。

海浪一浪一浪打来。

船体晃晃悠悠。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房间内、他们俩。

顺着波浪,前后摇晃,起起伏伏。

奚苒早没了力气挣扎,眼神发直,指尖死死地抓着贺铭遥肩膀,指甲在他肩上落下一道道抓痕。长长短短,短短长长,如同戏中人,在暗暗等待落幕过程中,难耐、又望不到尽头。

许久之后,又遇到大浪打来。

昂贵游轮并非普通小船,依旧驶得平稳,只能勉强感觉到往侧边歪了歪。

贺铭遥怕奚苒头撞到,时时记得护着她脑袋,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这儿压。

等风浪渐平,他轻轻松松地把人抱着,一块儿站起来。

余光一扫,他寻了个矮柜,让奚苒坐上去,按着她手指,,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两人位置一下颠倒过来。

奚苒坐得高,要低下头才能看他。

贺铭遥仰着头,声音暗哑,逼问道:“还离婚吗?”

奚苒声音已经彻底破碎,整个人恍恍惚惚。

“离……要离婚的……”

午后。

天空出了阳光,慵慵懒懒,洒在海面上,将海水照得泛色。

沈从宴钓上来一条大鱼,扭过头,正想炫耀一番,蓦地意识到贺铭遥和奚苒还没有出来。

从中午吃饭到现在,两人都消失一个多小时了,总不能是打起来了吧?奚苒那小巧体型,能挨得住贺铭遥几下?

他有些担忧。

虽然沈从宴也不理解,为什么奚苒想要和贺铭遥离婚。但他比别人知道得多些,两人婚姻有许多内情,倒并非奚苒一厢情愿高攀上贺家,再加上奚苒长得符合他口味,难免会比别人更怜香惜玉一些。

想了想,他放下鱼竿,转身,去船舱里找人。

走了几个房间,都是一派静悄悄,连服务生都没有。

直到卧室,才听到些许动静。

沈从宴没多想,抬手敲了敲门,“铭遥?奚苒姐姐?在这里吗?”

里头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兵荒马乱起来。

贺铭遥冷酷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来:“什么事?”

沈从宴:“什么什么事啊,大家都在等你呢,东道主难道在房间里躲着睡觉吗?”

这倒也是实话。这种活动,虽然说是朋友小聚,实际上也是一种上流社交,大家都有利益往来,各个项目、投资、股票,稍微互相透点口风,都会好办许多。如果是纯粹玩乐兴致,就会喊一些女人、再搞点娱乐活动,而不是这么素地钓鱼了。

贺家是江城首富,贺铭遥自己又眼光毒辣、能力超群,哪怕做投资,也一投一个准,所以说得话有一些风向标作用。

“……”

贺铭遥沉默片刻,哑着嗓子,说:“马上来。”

沈从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耸了耸肩,转身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

贺铭遥抱着奚苒,带着她一块儿洗了个澡,又亲自动手,帮她仔细地套上衣服。

还是那身寡淡装束,女人却不复早上苍白脸色,嘴唇红艳、眼睛也水润润,连带整张脸都染上一抹艳色。

这是他的杰作。

贺铭遥心情和缓许多,自己也换好衣服后,轻咳了一声,开口:“走吗?”

奚苒总算回过神来。

刚刚那一切,完全在她意料之外。贺铭遥家教严苛,哪怕再生气,也不会失了风度。更别说对女人,极少这般粗暴,从没有强迫于她。但那会儿,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无论她怎么哭喊,都仿佛永无止境、不见停歇。

真就像做梦一样。

还是说,贺铭遥骨子里本就是这种桀骜跋扈脾气,她只了解了他表象呢?一直到即将离婚这会儿,才窥见端倪。

这实在太过可笑。

奚苒咬着唇,仰头,死死地盯着他。

贺铭遥不解其意,淡然开口:“怎么了?”

语气自然得仿佛无事发生过一样。

奚苒摇摇头,后退半步,说:“贺铭遥,刚刚……就当最后一次。做也做了,离婚协议书记得签名。”

贺铭遥整个人顿了顿。离婚这件事,她竟然能执着成这样,时时刻刻都不忘了提醒他,竟然还说了什么“最后一次”、“做也做了”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