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2/2页)

便是亲眼看到死人复活,枯木逢春,恐怕都不及白棉心中此刻的讶异之情。

“你没有出事!”

白棉的神态此刻展露无遗,她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充满了小女儿的娇态,全心全意地信任着玄解,欢喜地颤声道:“你是真的,你真的没有出事,也没有死!”她好似从没跟人触碰过一般,小心翼翼地触摸着玄解手背的肌肤,一点一点,如同小鸡啄米般,试探着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喜悦轻易将她染成了纯粹的模样。

她就是瘟神。

玄解略有些分心地想着,他凝视着甚至用鼻子凑上来轻嗅的白棉,意识到对方与一 只幼兽并无太多差别。清秀娇小的女子满怀依恋与信赖,恐怕任何正常的男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画面,然而真正占据玄解全部心神的,却是根本不在这里的沧玉。

体内的火焰为接触到了太多的瘟气而微微跳动着,玄解能感觉到指尖微微发热,又很快消弭无踪。

玄解并没有杀白棉的理由,更厌恶自己被本能所操控,于是他强行将那焰火压制了下去,那些瘟气徘徊了一阵,顷刻间荡然无存。

女子的肌肤碰触起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与倩娘并不像。

不过玄解跟倩娘其实并没有这么亲密过,他们大多数时候更喜欢兽形交流,也许是来源于妖类的本性,即便化成人形之后,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改变。

跟沧玉相比,就更不同了。

沧玉的手更有力,更冰冷,与他的性情有些相似,强硬又淡漠。

被人全心全意信赖的感觉很奇妙,也很危险,玄解并非无法理解白棉的这种欣喜感,正如自己在幻境森林里见到沧玉的那一刻,同样是这般欣喜若狂。因此他极平静地握着白棉的手,想到的是自己看向沧玉时,是否也是这个模样。

玄解从来都没明白过凡人为什么那么着魔于毫无意义的触碰,此刻倒有些理解了。

白棉很柔软,很清凉,温顺无比,贪婪非常,她就像是只叫人怜爱的幼兽,任何人都会喜欢这样近乎无害的猎物,看着她心甘情愿给予出全心全意的信任。

然而玄解的心里只有天狐从腿上起来时掠过脸颊的指尖,冷得他至今难忘。

既不柔软,更不温暖,戏谑与笑意交织着,如月光嘲笑凡人无用的追随。

玄解从没想过自己会不会喜欢其他人,昔日沧玉是他最为特殊的存在,而今他成了另一个人特殊的存在,终于得到了答案。

只有沧玉,只是沧玉,只能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