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狭义爱情(第2/2页)

陆烟汀回到家,闻到了满室的烟味。

他本是缩手缩脚的,内心还十分的不安,嗅到了这种味道,心里顿时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他脱着外套,室内的热度刺激着他冰凉的皮肤,给予他温柔的痛觉。

客厅的灯没有开,曲如屏站在窗前,二楼的一个房间开着灯,灯光洒

下来,在一楼落上浅浅的光影。

曲如屏似乎笑了一下:“回来了。”

陆烟汀本打算去开灯,可他有些心虚,动作就迟缓了很多:“怎么不开灯?”

“我自己的时候习惯不开灯。”曲如屏说着,朝他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回来得还挺早。”

陆烟汀“嗯”了声,方才他们离得远,曲如屏并没有听真切,此时离近了听,便问道:“是拍哭戏了吗?嗓子这么哑。”

“是,”陆烟汀并不敢直接去看他,躲闪着目光,话也少了,“你抽烟了?”

“杨伟宁来坐了会儿,他是老烟鬼了。”曲如屏拉着陆烟汀朝楼上走,他正要开灯,陆烟汀又问,“那你不抽烟吗?”

“很少抽。”

“都什么时候抽?”

曲如屏像是发现了他今天的不一样,多看了他几眼,思量着说:“作重大决定的时候会抽上一根吧。”

陆烟汀随着他往楼上走去,“你这是‘场合烟’啊?”

“嗯,我烟瘾不重,要是一开始不是拍戏需要,应该都不会碰。”

“这在圈子里很难得了,我都抽过烟。”

“你抽过?”曲如屏打开房门,扭头对他笑了下。

陆烟汀眼睛晃了下,他抿着传来淡淡知觉的嘴唇,恍惚着说,“抽过两根,吃饭的时候他们让我抽的。”

“什么时候?”曲如屏背对着他,倒了杯水。

“好久之前了,拍完戏,杀了青,大家一起去吃饭……”陆烟汀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他并没有意识到曲如屏在联想另一种不太好的可能。

听到他这么说,曲如屏稍微放松了些,他端着水杯走过来,带着笑意。

这一次,他看得很清楚。

陆烟汀的脸都是微微浮肿的,眼睛和鼻子发着红,干了的药膏黏在红肿的唇上。

他的笑意淡了下去,动作依然没有滞缓,伸手将水杯递给陆烟汀。

陆烟汀眼神飘忽着喝了几口水,他双手捧着水杯,小口嘬着。他这杯水是喝不完的,也不敢和曲如屏直视,同时小动作频繁,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抓抓衣服。

“我去洗个澡吧。”

陆烟汀给自己找台阶下,说完这句话,他就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慌里慌张要走,却又定在原地看向曲如屏。

“好吗?”他不安地问。

他总觉得曲如屏是不高兴的,甚至是生了气的。因为他平时并不是这样,表情很淡,显得极为克制。alpha的气压低沉,omega是可以隐隐感觉到的。陆烟汀胸口起伏了一下,刚要说话,就听到曲如屏说:

“嗯,你去。”

说完,他朝后走去,坐到床上,意识到陆烟汀没有动,对他笑了一下,这一笑,就回到了平时:“怎么?”

陆烟汀松了口气:“这就去了。”

这个命题是无解的,陆烟汀既不希望曲如屏不快乐,又渴望他能够表现出来一些在意。这样的矛盾之下,陆烟汀也显得有些闷闷不乐。洗完澡后,他带着一身湿气从浴室出来,曲如屏半躺在床上,听到动静,也没有去看他。

陆烟汀走到窗边擦着头发,他偶尔看曲如屏两眼,曲如屏像是在想自己的事情,他的手臂盖在眼睛上,又像是睡着了。

陆烟汀轻手轻脚想回浴室放毛巾,曲如屏却动了动,他把手臂放下来,对着陆烟汀说:“小糯,来。”

陆烟汀站在原地,有些茫然。

曲如屏对着他重复了遍:“过来。”

烟汀的拖鞋进了水,发出“咯吱”的声音,他走到床边坐到曲如屏跟前,湿漉漉的眼睛凝视着他。

曲如屏温和地问他:

“今天拍的什么戏?”

陆烟汀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以为他看得出来。

只是,曲如屏很快就放弃了这个问题。

“算了,”他喃喃道,再次向后仰去,看着上空,“你不用告诉我。”

陆烟汀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低头去握曲如屏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对方的手心,另只手将它们覆在一起。

他低声说:“你给我上眼药水吧,好不好。”

良久,曲如屏说:“来。”

然后,陆烟汀躺在床上,抹着眼角流下来的东西。

他看不见曲如屏,张了张嘴,说:“你经常给别人上眼药水吗?”

“以前演过医生。”曲如屏说了这句,就没了后话。

陆烟汀干巴巴道:“噢。”

他在黑暗里摸索着,问道:“你离我很远吗?”

曲如屏没有说话,握住了他的手。

陆烟汀安心了些,他拘谨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但他没有睡着,他感觉到有阴影笼罩下来,曲如屏的气息近在咫尺。随着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陆烟汀总能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他摸到了曲如屏的手臂,湿热的唇一张一合,可他羞于说出邀请的话来。

陆烟汀身上是沐浴液的清香味,他住过来后,和曲如屏用的是同一款洗发水和沐浴液,他们的气味却不近相同,曲如屏的基调总是更稳重一些,而陆烟汀则是纯粹的甜软。

曲如屏很少会直接亲吻他的嘴唇,他总是先亲吻他其他的地方,例如眉毛,眼睛,鼻子,脸颊,最后才是嘴唇。这一次,他却单枪直入地吻了他的嘴唇。

这个吻有些强势,陆烟汀感觉得到,以往,他呼吸不顺的时候,曲如屏总会慢下来,可今天他似乎不打算照顾到他,陆烟汀很快就被他完全扣在床上亲吻,稍微动一下,就会被亲得毫无还手之力。他隐约感觉曲如屏在欺负他,这种欺负将他的心塞得很满。他溢出几声破碎的音节,眼里不知是药水还是泪水,滚烫地刺激着他的眼球,他的眼睛疯狂眨着,企图在朦胧里看清曲如屏的样子。

曲如屏捂住了他的眼睛。

陆烟汀僵着身体在喘息,曲如屏磨着他的耳朵,暗沉地说:

“这种戏,下次给我一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