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二日下午,郑鹏他们几个来到王府, 专程来看谢彦。

三人当天听到谢彦受伤时简直吓坏了, 他们早就想过来,不过被家里人劝住了, 说情况特殊, 谢彦又受了伤需要休养, 这才等了几天。

萧承洲不在, 房里就谢彦和郑鹏他们几个。

郑鹏一脸愤慨地问谢彦,“是不是诚王威胁你的?他怎么这么伪善!逼得你连命都不要了!”

“不是, 这怪不着洲哥!”谢彦道, 他不能跟他们说原因, 又怕郑鹏他们误会萧承洲, 也听不得别人骂萧承洲,只得一个劲儿的解释,“洲哥他也是受害者, 幸好是我为了他挡了一下, 不然换成他受伤, 后果更严重!我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再养几天就又活蹦乱跳了。”

卢宇不解了:“被诚王捏着把柄不得不天天听他差遣,你咋就一点不气呢?”

谢彦叹道:“气什么呀气, 要气只能气我自己。”

“好了好了,不说这事儿了。”王瑞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谢彦,“喏, 这是柳雯托我给你的,还托我给你带了礼物,和我们的放在一块儿。”

谢彦没伸手接,推回去,“我才不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烦她,礼物你等会儿也带回去退给她。”

王宇把信往他身边一拍,揣手道:“这得你自己去,是你惹出来的事儿。”

郑鹏夸张道:“对啊,你不知道她叫人堵了我们好几天,从你受伤那天就开始了,搅得我们几个不得安宁!”

谢彦烦躁地啧了一声,觉得这姑娘阴魂不散的,他把信扔一边儿,“行了我知道了,真麻烦。”

郑鹏他们几个陪谢彦聊到天色将晚,萧承洲留他们吃饭,郑鹏他们几个哪敢,就是为了不留在这里吃饭才选择下午来的,几个推辞谢过,很快便溜了。

萧承洲回到房里,就见谢彦正拿着一封信在灯火下无聊发呆,他瞥了一眼那信封,面上空白的,也不知道谁给他的。他走过去,“怎么了?”

谢彦回神,笑道:“没什么。”

这时,南星捧着个盒子进来了,喊了声少爷。

谢彦把信交给南星,“回去交给我娘,这事儿还得她出面。”

之前柳雯被谢彦骂哭,这姑娘许久没在他面前露面,谢彦以为她已经死心了,没想到还惦记着。那信他拆都没拆,直接叫南星把她送来的礼物找回去送回去,经由他母亲出面,明确拒绝,让这姑娘别再对他抱不切实际的期望了。有点打脸,态度够坚决够冷漠,但这样才是最好的。

郑鹏他们来时,是萧承洲接待的,那盒子他眼熟,看出是刚才郑鹏他们送来的。他眉目微敛,“这不是郑鹏他们带来的?”

等南星走了,谢彦才烦恼地抓抓脑袋,“是柳三小姐送来的。”

“你上次态度已经够明确了,她怎么还找你?”萧承洲略有不悦地说。

“谁知道呢。”谢彦无奈耸肩,“女孩子的心思,很难懂的。”

萧承洲嘴唇抿成了一条线,握住谢彦的双手,“总之,阿彦你已经答应我了,这辈子你都不会娶妻生子。”

谢彦满脑子问号,想问萧承洲我什么时候答应你这事儿了?

萧承洲却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谢彦,“阿彦,这次的事,你真的出乎我的预料,我没想到为了我,你竟然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每次想到这一点,我便心绪难捺。”他低头向谢彦缓缓靠近,“阿彦,你以生死相许,我必以此生相报。”

谢彦看着越靠越近,眼神迷离的萧承洲,直觉现在的情况不对劲,他将脑袋不停向后仰,“洲、洲、洲哥!”

烛火闪烁跳跃,萧承洲耳后红了一片,之前他只敢偷亲谢彦,像这样在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亲吻心上人的事,萧承洲也是第一次做。他很紧张,所以错过了谢彦眼中的不对劲,他倾身向前,手掌抵在谢彦脑后,闭上眼睛,亲在了谢彦的嘴唇上。

温软的触感压在唇上,谢彦由震惊到错愕再到呆愣,直到唇上传来轻微的啃咬舔舐,谢彦才猛然回神。烧热爬上脸颊,谢彦不顾后腰伤口的疼痛,用力一把将萧承洲推开,撑着床坐起来,看着萧承洲羞怒道:“你有病啊!”

沉浸在温情甜蜜中的萧承洲被粗鲁推开,一时间回不了神,神色茫然,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看着谢彦不停擦拭嘴唇的动作,才慢慢沉了脸色,“阿彦,你在干什么?”

谢彦怒道:“我才要问你在干什么!”怎么说着说着,忽然就乱亲人了!

萧承洲被谢彦擦拭的动作刺痛,仿佛他刚才的行为很让谢彦厌恶很脏一样,他捉住谢彦的手,努力按捺住情绪,软声解释道:“阿彦,你不喜欢我这样对你,我以后就不这样做了,我、我只是太喜欢你,情不自禁……”

谢彦却更震惊了,“你说什么?!”

萧承洲喜欢他?!

萧承洲勉强笑道:“对不起阿彦,我以为你既然也喜欢我,便应该和我一样……”

“等等!”谢彦惊恐地打断萧承洲的话,大声道:“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你了?”

萧承洲骤然失声,所有的话语都被卡在腹中,握着谢彦的手控制不住地加重了力道,他确认一般慢慢开口,“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谢彦想也不想地说。他扭着手腕,他为什么要喜欢萧承洲?萧承洲是男人,男人应该喜欢女人,男人和男人,那是只有南风馆里才会有的!

“你之前明明说你明白的!”萧承洲近乎凶狠地将谢彦拉到身前,逼视着他,“阿彦,你说过的,你心即我心。”

被萧承洲强硬带到身边,后腰一阵剧痛,谢彦感觉伤口肯定撕裂了,他火气也上来了,怒吼道:“我是想着与你做好朋友的,谁知道你那颗心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

萧承洲脸色瞬间苍白,眼中划过受伤,他定定地看了谢彦一会儿,神情由先前的慌乱绝望慢慢转为平淡,忽然他松开谢彦,淡声说:“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是了,谢彦从来没亲口说过喜欢他,便是他自己,也未亲口对谢彦说出这样的话。是他被谢彦的忽然靠近勾动心弦,沉溺于谢彦无微不至的贴心关怀,错把谢彦展现的关怀当成情爱之情,以为他喜欢自己。

是他,一厢情愿。

看他这样,谢彦的心一瞬间竟有些不忍,可他今晚实在被萧承洲震惊得够呛,脑子里一片团,顾不得这些微妙细小的反应。他现在也没法待在诚王府继续养身,他扶着腰,忍着伤痛从床上下来。

而到这时,萧承洲还是忍不住向他伸出手,想扶着他。

谢彦却像对他避之如蛇蝎,一把将他伸过去的手挥开,看他的眼神,好像又回到了曾经那段让他挫败失落的时间,充满了戒备警惕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