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上墨(第2/3页)

萧玉和看着手上的这封信,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封信,和段枢白寄过来的那封“模样新奇”的信相比,好像落了下成。

是不是还要加点什么?给夫君一个惊喜?

萧玉和托腮冥想,他是不是也自己手工做一个特殊的信封?但是这样太没有新意了。

萧玉和抱着信封苦思冥想良久,从床上想到轩窗前,从莲潭边想到饭桌前,思来想去再三,萧玉和决定要在信里附赠一副特殊的“团团夏睡图”。

说做就做,叫人拿了书案笔墨去到小团团的房间,房间里的团团正在午睡,小丫鬟拿着把扇子给他扇凉风。

软塌上的小团团穿着单衣,露出里面红艳的小肚兜,胖胖的脸颊贴在软塌上,整个人呈大字型,看起来憨态可掬。

萧玉和无声的掩嘴偷笑了一会儿,叫人小心翼翼地摆好书案,铺开宣纸,磨好笔墨,就着正午的暖黄色日光,用自己绝妙的画艺,画了一副呼之欲出的“团团夏睡图”。

大家族长大的孩子,萧玉和学了十几年的作画,虽不到大师的程度,但是画上一副栩栩如生精致小画的本事还是有的。

虽然他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作画,基本功却未见生疏。

更何况画的还是自家孩子,更是用了真情。

萧玉和画好了画,拿在手上欣赏,自己满意地很,并在心中想到:夫君见了应该也会很高兴。

“爹!爹!”萧玉和的画,画好了,软塌上睡着的小团团也醒了,醒过来的小团团看见萧玉和,揉了揉眼睛,张大了嘴巴叫爹。

稚嫩的童声在夏日里听起来极其悦耳。

萧玉和搁笔一笑,大步走过去,在丫鬟的帮助下抱起这个肥嘟嘟的小家伙,小胖墩入手可沉可沉,萧玉和也不敢抱他太久。

“小团团,来看看自己的画像。”

萧玉和在小团团的脸上亲了一口,抱着小胖墩去看自己刚刚画出来的画,小团团伸长了脖子去看画,虽然他看不懂,却会咿咿呀呀地指点,小爪子指着带着墨水的毛笔:“要!要!要!”

萧玉和笑,指着画像上的小团团:“团团,你看,爹爹画你画的像不像?”

“要!要!”小胖墩不想看画上的“黑团团”,他只想要那支漂亮的毛笔。

见小胖墩不搭理自己,萧玉和倒也自得其乐,抱着小胖墩,自己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看看,是不是少了点什么?”萧玉和盯着宣纸上的黑团团沉思,“还少了题词和印章。”

萧玉和单手抱着小团团,右手拿起毛笔,沾了墨汁,在宣纸右上角写上“团团夏睡图——萧玉和”这八个字。

“还有印章。”

萧玉和想起自己的印章前几日被某个小胖墩摔破了,他惩罚性地揪了揪小胖墩的脸颊,教训道:“你看看你,你把爹爹的印章摔坏了,现在要怎么办?”

小团团安静地看着萧玉和写了字后,幼小的心中依旧对那支黑色的毛笔心动不已。

他爹揪他的脸,他就向前伸长了身体,还是要去拿笔架上的毛笔。

萧玉和看见小胖墩对毛笔的好奇模样,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妙的想法,他把小团团放置在桌上,拿起毛笔给他的小手掌刷上一层墨汁,小团团没有挣扎,手心被毛笔弄得有些痒,冲着萧玉和傻笑起来。

小团团以为他爹要把笔给他玩了。

“乖乖的不要动,爹给你上墨。”

萧玉和身手灵巧地给他把墨汁刷均匀,小团团灵动的大眼睛乱转,跟着萧玉和的毛笔尖走。

抓住小团团的手腕,“啪”的一下,沾满墨汁的小爪子像一个软软的印章一样按在宣纸上。

拿开小爪子,一个小小的黑掌印留在宣纸空白处。

看着那童稚的黑爪子,萧玉和忍俊不禁,半蹲下来和坐在书案上的小胖墩保持平视,捏捏他的小脸蛋。

“你砸了爹爹的印章,就要拿自己赔,知道吗?”

小团子当然不知道,他揉了揉自己的黑爪子,上面墨汁的触感和气味让小小的他感到好奇和有趣。小孩子就是有样学样的,小团子抬起头,冷不丁“啪”的一下在萧玉和脸上来了一回,在萧玉和白皙的脸上下留下一个轮廓分明的爪印。

小团团咧开嘴笑,他突然明白了盖章的乐趣。

他凑过去靠近萧玉和,还想要继续玩,“要!要!黑黑!”

萧玉和被“啪”了一下,大怒:“团团!!!!!”

“你个臭团团,和你那一肚子坏水的爹一样!”

萧玉和抱起小胖墩,在他胖屁股上惩罚性的打了三下,小团团攥着萧玉和的衣服“嗯嗯嗯”挣扎,小爪子上全是墨汁,把萧玉和漂亮的衣服上也印上了无数花纹。

萧玉和:“……”

他明白了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等马淑琴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父子两个满身墨汁的模样,马淑琴吓了一跳,数落萧玉和:“你看看你,你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还这么不着调,哪能和孩子玩这些东西?”

“这我一定得说说你,就算是神童,也不见人家一岁就学写字,你也太高估我的小孙子。”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五六岁时连笔都不会拿……”

萧玉和被自己亲娘数落了一通,委委屈屈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画好歹弄出来了。

萧玉和把画塞进信封里,叫人快马送去给段枢白。

于是,段枢白收到的信封里,除了有小夫郎漂亮秀美的字体,还附赠了一副“团团夏睡图”和“团团涂鸦图”。

段枢白看着画纸上的黑爪印,捧腹大笑。

段枢白满脸笑容看着书信末尾上,萧玉和对他和他们儿子小团团的控诉,这一份控诉,明显是后续加上去的。

想来小夫郎被孩子折腾得不轻。

段枢白看完信,走到窗前,推开窗看外面的月色,海上星河灿烂,悠悠的海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段枢白闭着眼睛吹了一会儿风。

睁开眼睛后,口痒想喝酒。

段枢白找了一壶酒,摸出来一个小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清冽的酒顺着口舌流进肚里,淡淡的热意在喉咙里散开。

嘴里突然感受到一股铁锈味,段枢白在愣神之间低头看酒杯,玉制的小酒杯上有一个锋利的缺口,刮伤了他的嘴角,殷红的血色在杯口散开。

这个有缺口的小玉杯,是团团在萧玉和生辰那天摔破口的。

段枢白在走之前,把这个杯子带上了。

想起萧玉和生日那天的情形,段枢白嘴角轻轻一笑。

梁雷等人兵分几路带兵南下捷报连连,海寇占据的阳州领地不断往南缩减,段枢白在兰迁海岸线上布置了稳固的海防和哨所,将所有海岸掌控在手中,陆上和海上两条路都不通,陆地上被人逼得节节败退,海船又无法偷袭登陆,坎麦尔亲王在安贤岛上骂骂咧咧。